至於要做的事情,那就多了,第一件事就是要把菜园子给重新开起来。
乡下人家里一般都有自己的菜园子,种点蔬菜瓜果之类的,平日里吃的也大多数都是自家菜园子里出,很少会花钱去买,云裴没有菜地,以前吃的估摸着都是花钱买的,以後可不能再这样了。
如今虽说已过了芒种,种蔬菜瓜果已经有些晚了,但还是得赶紧下种,说不定赶在冬日前还能收上一茬呢。
腌菜也可以做一些,用来就米汤,馒头,炒着吃都可以,他刚才在灶房里倒是找到了几个腌菜坛子,只是上头都结蛛网了,一看就是许久没人动过了。
等以後把这些事儿都盘顺了,有空闲的时候,他还可以抱一窝小鸡回来养,这样想吃鸡也有了,鸡鸭下的蛋还可以拿到镇子上去卖,也是个进项。
云裴并不知道夫郎就这麽在屋子里转了一圈,脑袋瓜子里就已经开始盘算起接下来要做的事儿了。
他看了眼正有些发呆的顾柳,心里多少也有些紧张起来。
他一个人住的时候并不觉得屋子破旧,对他来说只要头顶能有瓦遮头便足够了,再加上他也是个恋旧之人,虽然沈平昌夫妻已经不在了,这间屋子里却处处都能看到两人生活过的痕迹,因而他也一直没有花钱去修缮。
可小夫郎一直不说话,是嫌弃他这屋子小又破落吗?
幸而顾柳很快便回过神来,看向他,声音轻轻的,却十分认真的对他说:「往後我会勤快些,把家里日子过好。」
闻言,云裴不动声色的松了口气,点了点头,又转身从房里拿一个带着锁的小木盒子交给了顾柳。
顾柳打开一看,愣了。
盒子里装的是银钱,一把零散的铜板和几块碎银子,除此之外还有一张薄薄的纸,顾柳不识字,但也猜到,这应该是这间屋子的地契。
「相公,这是。。。」从来没有碰过这麽多钱,顾柳捧着盒子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以前在顾家时,莫说是银角,哪怕是一个铜板他都是摸不到的。
顾家的钱财都是他後娘李玉梅管着,像是给家里买东西这类的活儿李玉梅都是遣顾蓉去的,怕他昧下。
他平日里上山挖的野菜,编的竹筐子卖了的钱也得全部上交。
不止如此,李玉梅还经常到他的房里翻他的床铺被褥,生怕他藏了私房钱。
云裴对他道:「这是家里如今剩下的银子,还有这间屋子的地契,你收着吧。」
都说当猎户的比靠天吃饭的农户挣得多,但其实花销也大。
最苦的日子还是前两年,沈平昌进山打猎时不甚遇上了熊瞎子,一爪子下去,虽没有当场丧命,但也伤到了根本。
看病吃药是最花钱的,为了给沈平昌治病,云裴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甚至还欠了点债,名贵的山参一根接一根的用着,可惜吊了小半年的命,人还是没救回来。
後来,云裴一个人住着,虽说打来的猎物只用养着他自己一个,但他没有田地,吃穿用度一应都要花钱买,再加上那时他年纪也还小,打猎的经验也没有那麽足,常常打不到什麽好的猎物,也卖不到多高的价。
也就是这大半年的时间里,他的日子才慢慢好了一点。
在与顾柳成亲之前,云裴的手上本来已经攒了有快二十两银子。
只是成亲又花去了不少银钱,除了聘礼的十两,还有他去提亲时提去顾家的东西,家里新晋添的家具用物,摆席面,请人帮忙,样样都是花销。
顾柳哪里不知道盒子里的银钱是为着什麽才少去的,於是,小小一个木盒捧在手上,他却觉得越发坠手了。
他之前压根没想过这个事儿。
虽说村里汉子成亲以後,上头若是没有婆母的,也大多也都是由婆娘和夫郎管家,可他心里清楚,他和云裴,与村里其他夫妻到底是有些不一样的。
手里掌着钱,在家里的地位也不一样,只看李玉梅就知道了。
他才进门第二日,相公便将家里的银钱都给了他,顾柳心里有感激,但更多的是手足无措。
想说些什麽,但他嘴笨,也说不出什麽好听的,最後只能抱紧了怀里的盒子,郑重的对他说:「相公,我,我一定会好好保管的。」
瞧着顾柳那一脸认真的模样,一双眼睛都瞪圆了,云裴忍不住笑了,又瞧了眼外头的天色,对顾柳道:「一会我要去一趟镇上,把鸡和兔子给卖了。」
圈里关着的兔子和山鸡还是他成亲的前几日打回来的,原本是打算用在席面上的,只是马婶儿却说菜已经够了,用不上,他便留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