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间赵景初又去洗手间吐了一次,这才让忙碌的医生重视起他们的诉求,紧急插了个队。
赵景初最後的诊断结果是在感染病毒重感冒的情况下,极度高压导致精神紧张,外加长途奔波与劳累,身体状况到了极限。
医生强制要求赵景初在医院里休息,赵景初却不同意。
他看向魏清澜,一语不发。
魏清澜知道他的意思,心里更内疚,主动握住他的手,俯身靠近他:「身体重要,你听话。」
说完,她觉得鼻尖有些酸楚,声音很轻:「对不起,我没注意到……」
赵景初几乎脱力得说不出话,却还是打起精神反驳:「我自己都没注意,毕竟我平时身体多棒啊。」
他身体素质一直都还不错,但也的确如同周鹤所说,吃不了太多的苦,即便愿意吃苦,也总有生理性的反应做强烈抵抗。
赵景初看着魏清澜有些红红的眼睛,情绪说不清的复杂。
半晌过後,他突然说:「那个东西很重要吧。」
魏清澜看出他眼里的坚持,挣扎片刻,只能转头问医生:「他现在的情况能爬山吗?」
医生露出感到离谱的表情,对於不听医嘱的活爹的烦躁溢於言表:「爬山??他至少一周都不能运动!」
虽然知道这个问题简直愚蠢,但赵景初目光里的期待还是让她失去了片刻理智。
医生的话严肃到振聋发聩,他又唠叨着叮嘱了很多,赵景初一句没听见,只看到魏清澜再度沉默下来。
他捏了捏她的手指,却因使不上劲而格外绵软。
「一定要去吗?」
他其实知道这个问题也是多馀。
魏清澜没说话,他也就彻底明白。
他的手又紧了紧,却发现还是握不住。他垂眼看向两人交缠的指尖,看了很久。
「早点回来。」
……
魏清澜的东西,其实就存放在小官山上。
小官山开发不算完备,唯一幸运的是,它因离震源中心较远,几乎没有受到影响。
因地处偏僻,又并没有太多景观亮点,山上的墓地自然格外冷清。
几个月前魏清澜来过一趟,对着丁曦说了很久的话。
她说开心的事,也说愧疚和难受,最後提到了方述。
方述是丁曦的血脉骨肉,魏清澜知道她一定想听到关於他的消息。
说起他的时候,魏清澜就像再从曾经的回忆里走过,过程总是温暖,可最後却满地狼籍。
方述离开没跟她告别,可她保存了很久的东西,连丢弃都舍不得。
彼时,她拿出款式陈旧却乾净精致的包装盒,指尖拂过边缘,没有打开。
她将它留在了丁曦的墓前,希望能彻底告别过去,开始她原本以为的平庸的新生活。
可世事无常,几个月後,她还是回来了。
不算平坦的山路,路程也不算短。
魏清澜爬得辛苦,心里却因为惦记着医院里的人,反而加快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