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宜笑平靜不下來,回頭望去,梁悅正走出了房門,眯著眼睛朝她笑著。
夜風中,笑意詭異得令人髮指。
她天真又無辜地眨眨眼睛,「啊呀,又死了一個人。」
像是已經習以為常。
溫宜笑手中的驅邪燒盡了。
沒有妖氣,誅邪符的火焰是平靜的藍色。
她面無表情,遙遙迎向梁悅。
余綏聲音響起,少年的聲音如夜裡的微風,將她的神識撞得清醒:「小公主,那個人脖子上的,除了血,好像還有別的東西。」
有他提醒,溫宜笑這才注意看,最外面一層血跡,顏色明顯淡了許多。
死者的衣領上濕漉漉的一片,並不像是鮮血。
余綏沒想到,溫宜笑居然會伸手拈起一點點,湊到鼻尖嗅了嗅。
「是水。」
「髒,」余綏驚訝,連忙說道,「快擦擦手。」
溫宜笑抽出一個絲帕,慢條斯理地擦著手。
「綏綏,落入此地神器的碎片是什麼?」
余綏知道得更多,書上沒有具體標明的,他能直接說了出來:「后稷之澤,是神明憐憫眾生貧苦,投落大地的力量碎片,其神力在荒原之地化為大澤,哺乳大地,灌溉五穀,保四時豐收,后稷之澤所在的地方,年年風調雨順,水源充足。」
書中的劇情中,一年後大雍會遭遇大旱,蝗蟲肆虐。
民間有傳是天罰,不滿皇帝登基上位,眼看四處剛剛平息的戰亂又要興起,立的王朝搖搖欲墜。
而崔靈姝握著神器,坐在兩層樓高的鸞轎中,巡視天下。
所過之處,草木逢春,天降甘霖。
雨露滋潤乾涸的土地,大雨過後,綠草如茵。
是年,山川間出現了無數蓄水的湖泊,旱災消退,時和歲豐。
百姓豐收喜悅之餘,感激崔靈姝之恩。
從此之後,崔靈姝被奉為五穀神女。
她手捧靈露,披帛和裙擺隨風翻飛的模樣被立為雕塑,放入廟宇之中被香火供奉。
溫宜笑愈發覺得余綏最開始要她走的路多麼荒謬,回京城爭奪那寥寥幾人的偏心簡直是吃力不討好,付出多收穫少。
有這心思她自己拿了神器也去當神女,接受眾生之愛不好嗎?有眾生之愛,她何必在乎這幾個人?
溫宜笑站起身來,「所以說,神器的碎片,和水有關。」
她大概有了的推斷。
裴青嵐跟在她後面,看著地上死的人,震驚道:「怎會如此,明明剛剛還好好的,誅邪符也沒有動靜……」
溫宜笑拍拍他的肩膀,第一次對他說:「你可能不太適合當術士,轉行吧,別害了自己。」
誅邪符沒有動靜,那是因為這裡作祟的,也有可能不是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