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弓搭箭,箭箭皆无虚发,尽是刺穿马背上的领军参将,吓得那些骑马的人连滚带爬地藏在盾牌之后,丢弃马匹于不顾。
“给老子冲!我们的人数胜于他们!今日定要踏破云国大营!”
看自家的将士们士气大减,南楚的将领藏在盾牌后面高声鼓舞,又觉自己似乎有些畏手畏脚,便同样提剑去疯狂劈杀云国士兵,为将士们稳定军心。
“放他们进来。”
怀颂蹭了下手背上的血迹,趁回手抽箭的空当发起命令。
立在怀颂身后保护他安危的上章和昭阳低低道了声是,领命而去。
很快,云国将士便循序渐进露出了疲乏的战况,苦叫连天地状似要退回大营。
楚军士气正盛,见状不顾心生疑惑的个别士兵,一拥而上地涌入云国军营,试图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将他们放进了射程游刃有余的范围之内,怀颂懒懒地抽出身后的三支箭羽,眯起左眼,对准了队列最后那骑着高头大马的副将,箭簇带着冷厉的寒气直奔那人的脖颈。
那副将头颈被刺穿,人应声而落,连呼救都未来得及,就已直挺挺地摔在地上一命呜呼。
怀颂以布巾蒙着头脸,敌军还未曾发现他就是怀颂,只当他是身手矫健,箭法惊人的哪个少年将军,即便伤亡惨重,也想要拼死冲进云国军营,将传说中的废物怀颂揪出来五花大绑到楚国皇帝面前邀功。
他所处的地势高,很轻松便能看到远处隐隐涌动的烟尘,地上却无半点声息。
早在扎寨安营之时,怀玦就已经对着这一队骑兵吩咐下去,待到戌时过半,所有骑兵要将马蹄裹上布料,步兵口中衔枚,时刻准备迎接夜袭的楚军。
此刻上章已经带着将士们状作不敌地全部退回阵中,将敌人引进包围圈,只待怀玦从后方切断他们的退路,这万千人马,便会尽数丧命于此。
事情正一丝不苟地按照计划中发展,云国将士的威勇并非浪得虚名,一身横练功夫者,皆是手起刀落,一路劈将过去,所经之处,血肉翻飞。
会些简单功夫者,便同怀颂一起,跃到高处,持着强弓利弩,为避免误伤友军,只朝着远处敌人射杀,将人群射得断流,无法及时支援。
“爸爸小心!”
怀颂隐约听到了疑似舒刃的声音,外加这个敏感到只有他们二人知道的词汇,定是舒刃无疑。
以为他遭遇到了什么危险,回过神来后,下意识转身的同时也向一边微微避开可能受到的偷袭,蹙眉望去。
正与敌将厮杀得不相上下之时,舒刃余光冷不丁地出现一抹极快的身影,直直奔着怀颂所在的高地而去,想是南楚也定有高深莫测之人相助。
此时去阻拦已经为时晚矣,只能靠内力传音来让怀颂避开危险,可她又不敢直呼怀颂的姓名,生怕引起其余楚军的注意,上万人若是只盯着怀颂一人打,那即便神祇降临恐怕也无法救他。
由于上章与昭阳去了地面协同作战,怀颂的背部便顿时暴露无遗,此刻有识得他的敌方高手,也怕被怀颂已撤离他身边的暗卫注意到,不敢声张,只一个人迅速出击。
怀颂的反应已是极快,但面对早有准备的袭击,终是晚了一步。
待他回过身的时候,那柄淬过毒的短剑已刺透他的左肩,穿过脊背而出,堪堪避开心脏所在的部位。
那人身法极佳,突破重重包围直取怀颂的行为也甚为果敢,却仍是被后知后觉,继而飞扑上来的重光一刀泯了颈项。
“殿下!”
与舒刃搏斗的敌将并不会轻功,只能拿着长刀坐在马上乱砍,同舒刃纠缠好一段时间,也是因着他刀上的机关太多,舒刃躲避不暇,这才不得不与之僵持。
而怀颂却已经被剑上的毒性药至昏迷,舒刃哪里还有心情与那人厮杀,心中焦急之余,竟将背部尽数暴露给了那贼将。
那人面上一喜,扭动机关,刀尖瞬间射出,内里的暗器直奔舒刃后心而去。
“锵”
地一声,那暗器被一把挂着血肉的方天画戟大力格挡开,只划破舒刃的左肩便掉落在地。
舒刃按着伤处回头望去,怀玦并未看她,抡圆了画戟朝着那贼将凶猛一挥,破膛而出的污血如同骤雨般洒在周围楚军的面上。
她连滚带爬地赶到已失去意识的怀颂身边,手指颤得厉害,下意识去碰那柄还未拔出的短剑,想起不能乱动后,又急迫地来拍怀颂的脸。
“殿下……殿下你醒醒,殿下……”
怀颂闭着眼睛。
“殿下,你不要吓我,你快醒醒,睁开眼睛……”
舒刃将他的脑袋放到自己的腿上,手忙脚乱地在胸前的口袋里摸索药瓶,一股脑地把救急的药丸都塞进怀颂口中,手按在他咽喉处慢慢将药顺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