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席言说:“不然我会不开心的。”
谢羡予:“……”
谢羡予默了默,看起来想是在挣扎,最终仍是开口道:“你知道……”
谢羡予话没有说尽,沉席言却懂了,“你想让我知道吗?”
谢羡予倏然陷入冗长的静默中,果断一摇头:“不想。”
“那我就不知道。”
沉席言总是很好说话,揉揉谢羡予脑袋说:“睡觉吧,阿予。”
禁闭室不分白天黑色,不需要很长时间,只需要一个小时就能模糊时间的概念,无法视物的环境又像浮萍一样飘荡,无所依靠。
谢羡予分不清他这一觉睡了多久,只知醒来时禁闭室只有他一个人的呼吸声,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悄无声息地蔓延至全身,那是一种极为陌生的、从未体会过的情绪。
后背的伤上过药,得到舒缓不再是火辣辣的刺痛,他手指动动想撑着铁架床床沿直起身,掌心忽然感受到一阵粗糙。
谢羡予攥紧手中的东西,又摊开,终于确定是沉席言留给他的纸条。
沉席言似乎是知道这里没有光,纸条留有深刻书写痕迹,指腹在上面缓慢地摩挲,说不上是多少遍,只知道心底的怅然若失再一点点地消失消散。
-晚上再来看你。
谢玮关禁闭向来是一周起步,他对谢羡予要求严苛,凡事需拔得头筹,却未曾想过高三一周会耽误多少课程,即便谢羡予学习优异是否会跟上,他只做自己认为对的事。
夜晚,沉席言背着书包照例爬上二楼,有了第一次做经验,第二次就顺利很多。
轻车熟路推开禁闭室,轻车熟路倒出储备在背包的吃食,轻车熟路地上床睡觉。
一连过去四天,谢羡予后背的伤终于能看出明显愈合痕迹。都说养成一个习惯需要21天,谢羡予却只用四天就适应了沉席言的存在。
这对他来说是一种极为奇妙的体验。
自从谢彬郁离家,谢羡予大大小小的伤受过无数,每一次都是生熬过来,可这一次有人带着不容他抗拒的强硬力道出现。
这不是一个好征兆,但他不想改。
沉席言手臂搭在谢羡予身上,察觉到谢羡予的不安,嗓音放缓地询问:“睡不着吗?”
谢羡予不想承认,但潜意识又让他依恋沉席言,情不自禁地点了头。
沉席言:“要听安眠曲吗?”
他是在问却不等谢羡予回答,自己作词作曲小声哼哼起来:“一只鱼,两只鱼,三只鱼……”
谢羡予:“……”
他想张嘴吐槽,但沉席言的声音懒洋洋的,透着股倦怠与散漫,于是谢羡予阖上眼慢慢地入睡。
第八天,谢羡予一身校服重新出现在了校园。
宜外是私立高中,校服款式是配准的衬衫加西装,精致高级,衬得谢羡予肩宽腿长,身材比例极好。
下课铃响,沉席言手里拎着一个保温盒,走到隔壁班,一敲门:“阿予。”
在桌上算题的谢羡予立马起身走过去。
谢羡予眉眼生得冷清,还带有温度,不似日后的那般冷酷尖锐。
谢羡予请假一周,现忙着补习落下的功课,沉席言不敢耽误他太长时间,保温盒递给谢羡予便告辞:“记得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