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她向来怜弱,看到任何人或动物的惨状,便忍不住心软救助。
她平时害怕他。
他亦感觉得到。
春月节那晚,他没忍住。她的惊恐慌乱,显而易见。
他仍是?放任了自我,变本加厉。
在?她眼中,他同她才刚认识没多久。
还是?太快了。
太唐突。
中原规矩多,他以为她必得气上一阵,不承想,今夜他还能有这番好待遇。
她终究是?心太软。
赫连煊抬手?,指尖轻抚过她微微发红的眼角,语气桀骜:「怕什麽。孤死不了。一点小伤而已。从?前受的伤比这更重?,照样没事。」
穆凝姝没再应话,默默照着?老军医的指示,帮他擦去嘴角血迹。
伤口缝合完毕。
老军医将两?人的对话听了个全。
这还是?他那寡言少语丶暴躁干人的大单于吗?
他跟着?赫连煊征战四方,就?没见过他这副有问必答的和气模样。
近臣皆知,赫连煊是?出了名的不好说话,只论功绩不论人,哪有闲心跟人叽叽歪歪。
还摸人家小姑娘的脸……不久前,他才用这只手?拧断了敌军主?将的脖子。
老军医心里吐槽个遍,却很有职业素养地装聋作哑,贴心给?穆凝姝示范如?何换药。严谨提议:「大单于的伤口已处理好,之?後只要注意养护即可。老臣看凝姝阏氏心灵手?巧,比医帐中那些人细致得多,不如?就?劳烦阏氏照顾下大单于。您常伴左右,最知晓他的习惯。」
穆凝姝自是?应下,认真跟老军医请教?相关问题,拿纸笔一一记下。
末了,老军医清下嗓子,面带犹豫:「还有一事,阏氏务必注意……」
穆凝姝翻开小本本的新一页,捏好笔,学?习态度端正,肃然道:「您请说。」
根据她多年学?习经验,留到最後讲授的,必定是?重?中之?重?。
老军医叮嘱道:「这个……俗话说,小别?胜新婚。但如?今这情况,单于失血过多,得好好休养,最好暂时不要同您太亲近。单于正值壮年,阏氏素来受宠,懂的都懂。他若是?忍不住,您且哄劝着?些,不能由?着?他胡来。」
穆凝姝手?里的笔一抖,掉在?地上。
这丶这些人脑子里都装着?些什麽。
她和赫连煊压根就?没有过。
即使有,这种情况下,她怎麽可能跟他做这种事。
真把她视为祸水妖姬了,她若有这等本事,何至於在?两?任前夫手?下当那麽久女奴。
她连忙捡起笔,除了连声说「好」,也不知还能回应什麽。乾脆抵上脸皮,一通顺从?敷衍,将老军医送走了事。
帐中人员陆陆续续散去,王帐外的值班帐中,留有御医看守。
王帐入口处有个小小的隔间,专供小阏氏值夜用。因赫连煊从?未让小阏氏进来,那隔间一直空闲着?。
穆凝姝让侍女们把隔间里的小榻搬到床边。
赫连煊身上有伤,她睡相不好,怕碰到他伤处。
见她忙着?整理小榻,赫连煊道:「这张床足够睡下七八个人,用不着?费事。」<="<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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