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以为这样说,显得更为周全,对自己的回答还是挺满意的。
沈亦安有片刻的惊讶,她这意思是在暗讽自己小题大做了,自己谨慎守礼比不上她的不拘小节,是吗?
随即他不禁苦笑,原来真的像是她信上说的,全然是自己自作多情。就连她那时常用满是希冀的眼神看他,竟真的只是为了让自己能够帮她脱离困境。
沈亦安回忆两人曾经相处的细枝末节,试图从里面去找出一丝不寻常来证明她说得不对,可惜并未如愿。
「很好!」他脸上的笑得温雅,彻底遮盖了眼底下的另一种情绪。
细想之下,似乎也不能全怪她。自己那时只把她当做一个楚楚可怜的孤女,私以为娶她当妾就是抬举她了,确实如她说信上所说的的那样,不过只是纸糊的深情。她的讨好自己确实是有目的,只是,她根本就没有兴趣做妾室。
泠月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麽,也不知道说什麽,怕自己说多错多,也只好等着他让自己离开。不过他并未开口,两人就这样在这寂寂长夜中沉默着。
良久,不得已,她只好轻声提醒道:「夜深了,公子不如还是早点歇息罢,明日还要审案。」
他望了一眼旁边的更漏,此时确实已经很晚了,平日里这个时辰他已经安置了,今夜他迫切想知道答案,不知不觉中时间竟过得这样快,许是无情的言语让他此时也是十分清醒,没有一丝睡意。
即便云州已经入了春,可春寒料峭,夜间还是冷得像是冬日。
想到她今日被折腾了很久,即便是豢养的杀手,也不应该被生生在这里熬着,让她大半夜还在这里,确实是自己欠缺考虑了。
沈亦安连忙唤了玉书进来,叫他带泠月去那安排好的寓所。
又对泠月道:「今夜已经很晚了,你就在府邸住下吧。」
泠月应了声「好」,就跟着小厮出去了。
沈亦安站在门口,望着她渐渐走远的身影,看了好一阵子。
她说她自己文墨不显?言语不妥?不知有没有出格的行为?
既然她觉得她有这麽多不清楚的,不如自己好好教导她吧,免得她以後再让别的男子生出误会来!!!
***
翌日一大早,知府府衙就开始进行溺亡案的第二次升堂。这个案子弄得沸沸扬扬,场外围观的百姓很多。
玉佩已经证实了正是柳至骋的,而他的小厮也被证实作了假口供,在梁素柔被害的时间,柳至骋曾经有出过自己的院子。
由於证据确凿,柳至骋最终还是招供了,承认是他杀害了死者梁素柔。
堂下,一边的柳氏只低着头,一言不发,双目空洞无神,形如枯槁。
一旁的梁允礼则是起身,毫不客气地朝着柳至骋拳打脚踢,大声质问他:「我们家待你不薄,你为何要杀害我姐姐。」
他怎麽也没有想到,害死自己亲姐的居然是他们那长得一表人才的表哥!
一旁的衙役赶紧把他拉开,警告他不要捣乱。
即使衣服被抓乱,脸上也被打出了血,不过柳至骋还是没有还手,只是垂着头。
沈亦安把惊堂木一拍,警告他不要扰乱公堂秩序。
梁允礼这才停了下来,恭敬地跪着给沈亦安赔礼。
沈亦安见他不再生事,这才没有将他逐出去。
沈亦安继续盘问柳至骋:「犯人柳至骋,你为何要杀害死者梁素柔?」
柳至骋一开始面无表情,随即冷笑:「她该死!她三心两意,说好了要与我长相厮守,谁知转眼间就攀附了家世显赫的陶家公子,这样水性杨花的女子难道不该死吗?」
顿了顿,他供述道:「那晚,我们约好了到万绿湖旁的迟意亭见面,我以为她是来跟我说她後悔与陶家公子定亲的,谁知她竟是来叫我不要痴心妄想,说即使我对她很好,她也绝不会退亲,叫我死了这条心。我感觉自己就像是一条狗,被她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然後,我与她发生了争执,她被甩到柱子上。那一刻,我厌恶她看我的神情,我就将我本来想送她的砚台砸她的後脑勺,她晕倒後,我就将她丢到湖中。之後再抹掉痕迹,把前几日捡到的那一条丝帕丢在湖边。没想到百密一疏,我的随身玉佩竟被油漆沾染到。」
泠月与梁心颐消除嫌疑後就和百姓们站在栅栏外,周围的群众议论纷纷,七嘴八舌,你一言我一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