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琢微微一笑,目光冷静地扫过身后往来的官兵,试探地问:“看来,徐大人是想到对策了?”
晏行己没有回答,他只是沉默地盯着许清琢,眼底复杂一片——像是疲惫,像是疑虑,像是无法言说的往事。
他们曾经是朋友,亦曾在生死间互相成全。可如今,却站在这片焦土之上,隔着立场与阴谋,对峙在风雨欲来的棋局之中。
“徐大人不愿意告诉我?”
许清琢柔声问道。
晏行己沉默许久,才回道:“并非在下有意隐瞒,只是如何处理,还得看梁王殿下的定夺。”
片刻后,晏行己借故告退,许清琢望着他的背影,缓缓后退一步,转身,白色的衣袍在风中猎猎作响。
他在属下的搀扶中坐上马车,李昭派来保护他的暗卫问道:“大人,您昨日说的……要不要杀了他?”
镜头捕捉到许清琢手指的微微颤抖,他静默半晌之后,撩开车帘往后一望,晏行己不知何时又踏进了废墟之中,倒也符合他那副纯良天真的性子。
“先不必。”
许清琢放下车帘,“再等一段时间。”
只是这句话究竟是真心还是假意,抑或是他心软动容,都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
中场休息。
林知屿蹑手蹑脚地绕过堆放得层层叠叠的道具堆,拍摄结束后,他余光一瞥,就看到牧绥的背影消失在了道具箱子后。
他不知道对方怎么心血来潮地来了这里,只想着趁他不注意吓唬一下。
结果刚转了个弯,还没来得及出声,就看到前面的人突然转了过来。
林知屿一个急刹,踉跄了几步,差点撞上了旁边的塑料箱。
多亏牧绥及时拉了他一把。
牧绥摩挲着白色广袖上的金线,目光在林知屿的脸上逡巡一遭,上下唇一碰,吐出了两个字:“好素。”
许清琢的大部分妆容都是这般素净,但人物神态间的浓墨重彩却都是靠演员赋予。所以即便是浅淡的妆容,也依旧显得格外的——
“但还是很漂亮。”
牧绥说。
林知屿得到了夸奖,撑着轮椅的扶手,愉悦地给嘴甜的男朋友送了一个奖励。
塑料箱上罩着的薄纱被风一吹,顿时滑落下来,掠过他们的脊背,像是罩上一层朦胧的光晕。
“您吃了我的薄荷糖。”
林知屿的犬齿轻轻地碾过牧绥的下唇,不知道是哪里传来了定光灯具的电流声,像极了昨夜牧绥用剪刀绞碎玫瑰根茎时,金属与花茎摩擦的颤音。
牧绥的手指轻轻拨过他的耳垂,似笑非笑地说道:“不可以吃吗?我以为你会喜欢这个味道。”
这都是哪跟哪啊?
林知屿在眩晕中闻到了薄荷之外的其他气味,牧绥的领口处又换了新香水,前调是带了点苦涩辛辣的的干枯玫瑰,尾调藏着雨后湿润泥土的冷冽气息。
骚包。林知屿心想。
“可以是可以。”
他抵着牧绥的鼻尖,手指在扶手上蹭了蹭,“就是太影响我拍戏的状态了,万一我下一场演不好,林昭衍扣我工资怎么办啊?”
牧绥说道:“那我给你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