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家交五险一金啊。」林鸢理所当然地说。
江随一顿。行吧。这很林鸢。
「其实也有我先前没从事过这行的原因,」林鸢解释,「铅色虽然加班多,但对过往履历不是那麽看重,我找了不少资料,也看了他们出品的动画,觉得能学到东西,就去了。」
江随了然,点头。
「江随。」林鸢却突然抬头问他,「其实我更好奇的是,为什麽从以前到现在,你好像……都挺支持我工作的。」
就算是用齐柏来要挟她,让她留下的那段时间,江随也从没说过「我养你」之类的话。
林鸢是真的有点儿好奇。
并且时常不着调地想:她就说她没有小说女主的命,怎麽被强取豪夺了都要自己打工呢。
江随擦手的动作一顿,放下纸巾,很认真地看向她,温声和缓道:「因为我明白,坦途才是最难走的路。」
「毕竟一切坦途,都是有要求,有束缚,有前提的。」
而像她这样凡事喜欢自己做主,绝对不愿为了自由和尊严低头的人,是不会喜欢的。
「况且,谁也不知道意外和明天哪个先来不是吗?我能保证我永远安全吗?我能保证我活得一定比你久吗?我能保证的,只有我可控的东西,却没法保证这些。」
江随笑了笑,望着她,「阿鸢,其实我一直希望,我拥有的一切,你可以坦然地享受,不用提心吊胆。因为即便外部环境改变,不再给你提供这一切,你依旧有重新开始的能力丶手段,和底气。」
我希望你离开谁都能过得很好,可又希望……我可以永远陪着你。
江随说完,动了动唇,捏紧拳,将这句话咽回心底。
林鸢心脏猛地一震。
某种念头,甚至在一瞬间,有一丝不可查的晃动。
她忽然想起曾经看过的一句话:一个男人真的爱你,不是带你见识「世面」,也不是「养你」,而是给你提供生产资料。
林鸢当然明白感情这种事情,是不好一概而论的。
她总觉得,给予对方什麽,不是看你自己喜欢什麽,而是对方需要什麽。
就像有人只锺爱吃喝玩乐,觉得享受生活就是人生价值,那你再逼她去努力丶去奋斗丶去工作,美其名曰实现「社会价值」,似乎也并非是在爱对方。
但在她这里,江随所说的这一点……的确足够打动她。
如果没有从前那些事的话,她承认,她会动摇。
林鸢其实有些害怕,害怕见到这样的江随,害怕和这样正在改变,又在某些地方和从前有些重合的江随相处。
因为她明白,有些人有些事情,她还没办法真正地放下。
而眼前的男人,在说完这些後,没有再立刻表态,仿佛让她自己考虑,自己消化一样。
很久,才又玩笑似的开口:「就像我学了很多菜,学了许多家务,有阿姨照顾的生活可以过,普通的日子,也能过。」
林鸢微低头,咬了咬牙,重新看向他。
「江随,你明白我这个人的。」她平静道,「如果心里还没彻底放下一个人,是没办法接受一段新的感情的。」
江随整个人,蓦地被无边酸涩淹没。
他想起曾经被彻底放下的那段时光,仿佛立於一处孤岛,四周的海水毫无规则地上涌,又退开,却始终退不出一条通往陆地的路。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叫自己冷静,然後才开口:「你知道,我以为你出事的那天晚上,在想什麽吗?」
江随并不需要她的回答,嗓音有克制的微沙,「我当时想,你要是出事了,我一定来陪你。可又想,难道……不是我将你逼上的绝路吗?如果不是我非要强求,如果不是我不愿意放手,你又怎麽会需要那样害怕地离开。」
「那样的我,就算陪着你去死,对你来说都是负担,都没有资格吧?」
「所以我就祈祷,祈祷只要你没事,只要你活着,你平安,我做什麽都可以,怎麽样都可以。」
「结果真的灵验了。」他看着她,忽然笑了下,却再难掩哽意,低喃般,「阿鸢,你不知道,那一刻,我有多庆幸。」
清甜微涩的果肉滚在口腔里,林鸢咀嚼的动作有一瞬间的迟钝。
她无可避免地承认,在听到江随当时止步,是这样的理由时,心头有细微而隐秘的颤动。
「所以林鸢,你不必有什麽心理负担,」顿了片刻,他又说,「我现在很轻松,我也没想什麽的。」
又玩笑般,「当然,那时说的极乐股份的事,你随时可以接受,那不是开玩笑,那你是应得的。」
林鸢有些滞涩地咽下苹果。
她明白,江随可以这样说,她却不能这样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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