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高原上的缺氧反应,胸闷丶焦躁丶情绪不宁,太阳穴的青筋都绷紧。听觉和记忆交叉,幻觉似的不真实。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回应她,电话就已经挂断。
空气安静得,偌大的空旷里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脏抽跳。
毫无杂音的手机仍贴在他耳廓上,江随有些迟钝地将它拿开,睁开酸涩未醒的眼,看见光亮,微眯了瞬。
滞了片刻,撑了把身下,从床上坐起来。
终於清醒了些。
划开手机,再次确认,他真的接到过她的电话。
因为她已经把订婚宴时间和酒店地址,详细地以简讯的形式,给他发了一遍。
江随突然觉得电子屏幕上的文字,和他异常生疏,叫人看不明白。
胸口无名的怒火,将惶惑和怀疑,愤懑和不安,嘶嘶地烧在一起。
远比那次听说,她准备答应别人的追求时,更激烈更复杂丶更矛盾的情绪上涌,撑得他心脏都胀痛。
她要订婚了?
林鸢,要订婚了。
可她喜
欢的……不从来都是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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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鸢挂掉电话,嘴角悬提的笑容让脸颊发酸,不自觉地松下来。
他会来吧?
会的吧。她说完,他「嗯」了一声。
有些惘惘地回神,才觉得指尖发冷。
其实没有爱,有钱也是好的。更好。
挂了电话,林鸢这样对自己说。
反正,他知道她喜欢钱的。
否则也不会……
高一期末前,班主任通知到每个同学,让他们回去和家长商量後签字,将选文还是选理的表格交上去。
林鸢陷入了空前的纠结。
这一年来,她最突出的科目是语文和英语,最艰难的科目是数学。
至於政史地物化生,那当然也是前者更游刃有馀。
可是……身边的这位男同学,却是和她截然相反。
趴住那张分班表,林鸢钢笔抵得下巴都痛,蓦地被人扯了扯马尾。
身体已经有了自然反应,知道是他,林鸢偏转脑袋。
「选理。」他问都没问,直接替她做了决定。
「为什麽?」林鸢一下坐直,有小小的欢喜,又有深深的迷茫和忧虑。她真的不擅长理科。
少年形姿散漫地靠在椅背里,理所当然地说:「那还不是为你好。」
林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