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不能够啊小林妹妹,」小徐在一边捧哏似的,「我早上可是趴着擦乾净的。」
江随笑得胸腔微震,一手支着地,一手伸去拉住她外套袖子,讨好似的拽了拽:「待会儿一起去洗手。」
林鸢憋着那股又气又後怕的劲儿,没好气地拉了他一把。
随後也没管他站起来要去哪里,自己蹬蹬蹬地往洗手间去。
江随不紧不慢地想跟上,秦湛没怎麽收力地捶了他肩一拳:「你小子!」
江随没注意,借势让了下,还是被他捶得侧退了半步。也不恼,吊儿郎当地笑。
秦湛无语,知道这小子行事毫无章法,但没想到他连自己都能拿来开玩笑。
他就能确定弹。夹里都是空的?他可没和他说过!
天知道当年跟着陆靖出任务受伤,都没想过後事的他,那一瞬心蹦得连墓碑上要刻哪句座右铭都想好了。
可看江随这没心没肺的样儿,知道说什麽都没用,秦湛只能长出口气,缓了缓意犹未尽的心慌,无奈点点他:「你要真有点儿什麽,我拿十个小徐赔给你哥都不够。」
小徐:「?」
「她不会。」原以为不会得到江随任何回应的秦湛一愣,看见他撩了眼林鸢走开的方向,又道,
「我谁都能不信。」仍是懒散无状的形姿,却像不可置噱,「但她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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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随儿跟那姑娘,到底怎麽个意思?」等人都走了,小徐跟着秦湛重新检查每个射击道口的设备,忍不住问他。
「好奇?」秦湛低眼咬着没点的烟,手上装卸弹。夹的动作行云流水,「好奇你刚怎麽不问他?」
小徐乐:「哥你这话说的。」他就算和秦湛关系好,也在陆靖手底下待过,但也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哪敢厚着脸皮打听江随的感情生活。
他就是纯好奇。看着能把命都交人姑娘手里,但又不和人家好。就挺神奇的。
难道男女之间真有这样感天动的纯友谊?
秦湛瞄了他一眼,痞痞笑了声,建议道:「你不如自己找个姑娘试试,免得一天到晚跟着我,别人误会。」
小徐:「?」
小徐见问不出个所以然,没再缠着他。
秦湛思绪却有些飘。
如今负伤退伍的他,曾是陆靖手里的兵。陆靖比江随大十岁,算起来,他也能说一声是看着江随长大的。
如今的陆家,陆老爷子已经过世,陆叔在西北,常年不着家。老太太鹤年高寿,别说在陆家是说一不二的存在,在许多地方许多场合,说话也依旧有分量。
而兄弟俩在港城的那位生母,他是从没见过的。
但陆家当年的事儿,他倒是多少听说些。
——「你们陆家的,那位姓江的二公子。」
年轻那会儿,陆靖没少为别人用意有所指的语气说出这句话,和人干过架,受过罚。
他以为这麽多年过去,江随其实早不在意。
但没想到,那些事,能让他说出——「我谁都能不信」,这样的话来。
秦湛甚至确信,他不是在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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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车上,林鸢仍坐在後排。
此刻心跳终於平稳下来,她却有些情绪极致推高后的,深深的惘然。
说起来,江随平时,其实是个挺简单的人。
上学时,和他们穿一样的校服,周五自由日,也是简简单单的牛仔裤T恤。学校周边的小店,吃起来也毫无嫌弃。
只要有基本的乾净舒适,他好像也不太像许多有钱人家的孩子,样样极尽奢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