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顾淮才立刻就给她去了电话,将事情原原本本向她说明。
家里酒店,是在他还没出生前,他父母就一步步磊起基点,一点点拓张的事业。
也不是没有经历过起落沉浮,但都挺了过来。
只是十年前那场由M国骤然爆发,又迅速波及蔓延的金融危机,让这艘船经历了最大的风浪。
跨行投资失误丶同行业竞争丶资金炼压力丶市场从上至下收入与消费信心的下降,都让整个酒店濒临清盘的边缘。
於是他母亲铤而走险……踏错了一步。
他怨不得任何人,也没资格怨。
在家里为了公司搏得焦头烂
额时,他十四五岁的年纪,正无虑无思地,过着无所顾惮的好日子。
…………
「现在的情况是,补缴这些年的税款和滞纳金,还有相应的罚款,就不会有刑事方面的处罚。」
只是最早的丶金额最大的那笔,少缴的税款,加上滞纳金和罚款,掏空公司的现金流,也不够补那个窟窿,还需要些时间筹款。
家里此刻的现状,他自然不能任性地要求继续婚宴。
「对不起阿鸢。」顾淮声音有些低微的哑,向她说,「我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林鸢有片刻的怔愣。
这事情实在来得太过突然,让她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只觉得有些不真实。
等她回神,赶紧说:「没事,你别着急,请帖还没发出去,亲戚朋友也还没开始正式通知,我明天和我妈妈说一下,让她晚点再说。你先处理家里的事情。」
顿了顿,又问,「有什麽,我能帮上忙的地方吗?」
「没事,」顾淮笑了声,温声安抚她,「我会和家里一块儿处理的。我也找朋友帮忙问下情况,你别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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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鸢那晚接完电话後,就一直心神不宁。
期间,顾淮和她的联系少了许多,连学校也请了长假。
但还是每天会和她通话,说下近况。
几天後,趁她周末,也和她见了一面,陪她一道吃了顿饭。
俩人临分开前,林鸢肃起一本正经的脸,开玩笑似的逗他,同时,也是在不明言地表明立场:「顾老师,以後可不能节假日也任性赶客了。适当的时候,我还得检查下你的工资卡。」
她看着他,微微停顿,弯起唇角,轻声道,「我还有些存款,我们以後,一起付首付,买个小房子,塞得进我们和顾小明它们就好。」
如果现下的境况,需要他们家抵押资产去清偿,那以後,他们就一起更努力些。普通人的日子,她过了这麽多年,也没什麽不好的。
顾淮眼眶蓦地一热,笑看着她,上前一步,低头,一把将她抱在怀里,紧紧拥住。
短短几天,突如其来的压力丶碰壁丶挫败,在这一刻,仿佛消融进她温柔而有力的支撑与安抚里。
「阿鸢,谢谢。」许久,顾淮微松开她,在她额头吻了下,扬笑,「别担心,还没到这麽差的程度。」
但林鸢怎麽可能不担心。
已经临近他们原定的婚期,事情似乎没有更好的进展,反而出了更麻烦的纰漏。
她偶然间刷到一条本地消息——有人在某连锁酒店,长期包了间套房,聚众涉。黄。涉。毒。
相关门店负责人,也因为监管问题,被带走配合调查。
林鸢心跳一滞,本能地,想到了许久未出现的江随。
不管是税务问题,还是酒店该有的监管没做到位,的确是一家企业本身的责任。
但事情这样集中地出现……
考虑没片刻,她将电话打给了李想。
没有拐弯抹角,直说了来意。
李想其实也猜得到她想问什麽。
「林鸢,」想了想,李想和她说,「我不是替他辩白,顾家税务的事,的确是江随的手笔。但说到底,也是顾家自己有问题。但後面的事……和他本人无关,他却也逃不开责任。」
毕竟,自有那些喜欢听风闻味的落井下石,或上赶着邀功。
「我看他已经走进死胡同了,我已经劝不住他。」李想有些无奈,重重出了口气,「你们从前关系那样好,有什麽事,你劝劝他,他想明白了,总会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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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淮没料到半个月的时间,事情还能急转直下到更坏的地步。
因为一处酒店监管不力出事,起了链锁反应般,接连发生许多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