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吃饱了么?若是想吃我再摘几颗来。”
席墨依身而上,很是殷切地表现出了作为必备食材的慷慨赤诚。
“不必,够了。”
“这么果断,莫不是心疼了?”
席墨眉眼弯弯道,“其实从前我很羡慕师父。虽然嘴上会说痛,但看样子分明感觉不到痛。那时无论受了什么伤,你的身上心里似乎都不会留下一道痕迹。所以我总在想,师父你这样,怎么能算活过呢?”
江潭略一沉吟,“所谓活过,每个人的意义都有不同。”
“哦,那师父的意义是什么呢?”
“是看。”
江潭沉着道,“曾经的,眼前的,将来的。看过,就是活过。”
“这样么。”
席墨低声道,“师父的想法倒是别致。别人活过的意义,皆是将自己的痕迹刻在天地间。师父却是要将天地刻在心中么?可是一旦魂消魄散,就什么都没了,也就不曾活过了。”
“意义并非天生存在,而需自行赋予。”
江潭淡淡道,“况且你留下的痕迹不会轻易消散。天地刻于你时,你亦将刻于天地。”
“那你又是如何看我呢?”
席墨倾颈支颌,“你刻于我时,我亦将刻于你吗?”
“嗯。”
“我明白了。”
席墨恍然悟道,“师父心里一直是有我的。”
江潭点点头,就看人顺势往怀里倒来,语气愈发软和:“对了,先前我说谎了。其实我身上还有龙性,师父的威压仍是能管住我的。月下那次灵震看似无效,实则是我以莲心全力抵挡的结果。只为藏好破绽,防止师父到鬼界后忽然出手打断仪式罢了。”
他叹了口气,“可事到如今,再怎么天不怕地不怕,我还是要怕师父,想想就有些不甘心啊。”
江潭呼噜着他略显凌乱的头毛,权作安慰。
“好不好摸?或者更喜欢奶狐狸?”
席墨微笑着回蹭他手心,“反正我喜欢雪滴这名儿。这么一加起来,我的名字都算是你取的了。”
“嗯。”
江潭用力摸了摸他的发顶。
“趁着时间还早,我同师父说说鬼王一脉的事吧。”
席墨倚在他臂弯之间,眼波流荡如秋水,“我知道师父想将所见所闻一一记录。这些事如今可只我一个人知晓了。独此一家,过期不候。”
他将套着雪松戒子的手指递到江潭唇边,见人垂眸吻了一吻,当即露出计谋得逞的满意笑容。
原黑月之下,仙人体内诞生的,本该是自由的风声与希望的火种。
纵然是虚妄也要化风遨游,纵然是死灰也会复燃成光——这即是仙人留与世界的风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