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收起了枪,细长的香烟夹在两指间。
“反正我要走了,不如,就说点你们想知道的,作为不耽误我时间的交易,如何?”
降谷零道:“我凭什么答应你?”
“凭你现在一个人坐在我车上,没带你的那群小伙伴。”
“……”
烟头上的点点红色,忽明,忽暗。
如同车灯晃过积水路面时忽然闪现的绚烂光影,也如浮动在长夜里,扑朔迷离的星火。
“很多年前,我捡回只小怪物。它拥有一样普通人求而不得的东西,真叫人垂涎欲滴——你真了解他吗?”
女人弹了弹烟头上烧完的部分。烟灰星星点点地飘落。
“你们真认为,已经知道他全部?”
她转头看左侧的人,眼里布满同情。
“金麦可不是可怜的试验品哦,波本。他,是珍贵的研究本身。
“他很聪明。没人教过他开枪,他却天生会用。实验室第二次出事,他打伤三名研究员,四名武装守卫,被控制住后立马戴上手铐。等他第三次表现出强烈的攻击性,他已经知道了如何使用手边的工具,将针管扎进他的负责人的颈部动脉。毫不犹豫地,割开猎物喉咙,鲜血溅进眼睛也不眨眼。
“一个实验品,表现出了这种程度的天赋。在此之前,他只是个瘦小孤儿,不会说话,也听不懂人话。朗姆知道后舍其不下,想像控制库拉索一样将他唯己所用,但Boss更看重他的研究价值,不准朗姆下手,朗姆对此可抱怨了好久。而我现在也时常后悔,当初没再找其他办法弄死他。”
金公安沉默,眼神冷冰冰地看着主驾上语气遗憾,说得意犹未尽的女人。
“当你认为,他的存在,邪恶得应该立马消失时,转念一想,又会现,他的存在是多么美妙。他满足了人类对有限能力本身的全部妄想和贪念。世上没有比他更完美的武器了,波本。只有我找回了他。”
女人的表情在阴影里似笑非笑。骄傲着,又自嘲着。
“因为没有人会想到,杀光一整个实验室的金麦酒在外面还长出了心脏——他们一致视他为组织最好的武器。
“Boss可从没想过毁掉这把好刀。放他在外逍遥几年,不过是还没打造好一个最合适关他的笼子。Boss要测试他,不会让他真的死在外面。过往派去杀他的那些都是弃子,Boos用他们的命时刻提醒金麦,他一直在我们的掌控中,他逃不掉。
“你以为,他不明白吗?若没有你们这些人,他早忍不了。我告诉过他,离你们远点,和你们接触得久了,只会活得更加痛苦。他从没逃出Boss的手心,却欺骗自己拥有过自由,甚至为之窃喜,真是可悲。”
……
“他是他自己。”
降谷零拉开车门,回头看她,眼神怜悯,道,“贝尔摩德,他还有我们,你有什么?”
主驾上的人不语。
“就这一次。”
他下了车离开,很快消失在唯有海浪与风声的长夜码头。
过半响,贝尔摩德掐灭手里的烟,动汽车。
“我有自由。”
她早该察觉,那人身上的鱼线不可能断了。
叩叩。
风见裕也在门外等了会儿。
敲完门后,见里边迟迟没有反应,他斟酌两秒,便选择自己小心谨慎地缓缓推开会议室的门缝。
见里面没在讨论什么,风见裕也暗松口气,将会议室门干脆彻底推开,并走了进去,走到自己上级的跟前,低声地说道:“降谷先生,有件事,我想,你应该会想要第一时间知道——是疗养院那边,两小时前来了消息,说人醒了,意识也清醒。但因为当时在开会,我没来打搅,就按照降谷先生你之前吩咐的,让他回答了些问题。录像带我带来了,看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