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出手,动作很小地坐起来,然后按下了接听。
时晚没有出声,也没有刻意去听电话里说了什么。
只是,傅承遇叫了一声陈叔后,就沉默了,是良久的沉默。
时晚看着他,只见傅承遇依旧是拿着手机,他半靠坐在床头,目光愣滞地盯着某处。
“怎么会……”
“傅先生,您等会过来吧。”
“好。”
傅承遇轻声应了声,然后拿着手机,久久没动。
“怎么了?”
时晚也坐起来,看着身旁傅承遇的这副表情,心里大抵猜到了些。
傅承遇的目光直勾勾地呆,愣了足足有几分钟。
时晚有一种错觉——
像是看着什么,在一点点碎裂。
傅承遇没说话。
时晚主动地伸出了手,将手覆盖在傅承遇的手上。
他的手却一片冰凉。
时晚紧紧地握住,跟他的手指十指交握。
良久,傅承遇终于回过神来。
“他走了。”
傅承遇的声音低哑,像是有莫大的情绪藏在里面。
时晚不知道说什么。
“他走了……”
傅承遇又重复了一遍,如同喃喃低语。
时晚更用力地握住他的手。
她看着他——
是第一次看到,他眼底的情绪,在一片片的碎掉。
时晚却无能为力。
对于失去亲人来说,任何的语言都太过苍白。
傅承遇并没有情绪崩溃,他只是喃喃地重复了两遍,然后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
早上七点三十五分。
傅承遇慢慢松开了时晚的手,然后坐起来,时晚坐在床上,傅承遇去了浴室,浴室里传来了哗哗的水声,她到底担心,便踩着拖鞋跟过去看。
傅承遇只是洗漱了一番,然后拉开了衣柜拿了件衬衫。
“我今天要去处理承霖的后事,你在这里等我,你可以在附近转转,我不会太晚回来。”
他的声音像是恢复了以往的理智和冷静,如果不是他眼底的疲倦,根本什么都看不出来。
时晚坐在床上,点点头。
她又问,“要不要我陪你去?”
傅承遇说,“不用担心我。”
可看他现在这样的状态……时晚怎么会不担心。
时晚的话梗在喉咙里。
傅承遇换了身衣服,黑色的长裤,白色的衬衫。
神色如常的冷静,清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