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你,还不到万分之一。”
容九抬手,扯下惊蛰的冠帽。
“你别乱动,我的头发……我待会还得回去直殿司呢。”
惊蛰这下真的有点生气,清亮漆黑的眼睛瞪了眼男人,自顾自地挽着头发。
他觉得自己披头散发,就像是个傻瓜。
容九的手指穿插在惊蛰的发间,淡淡的香味弥漫着,是那发油的味道。
苍白的手指抓起一缕头发,缠绕在指间。
如同一道无形的束缚。
容九低着头,将发尾拉到唇边。
他吻着惊蛰的发尾,垂下的眉眼冷漠,森长的睫毛落下暗影。与其冷硬的气势截然相反,那动作无比轻柔,没有半分的颤动。
惊蛰怔愣着,被这个画面无声地冲击着,竟是连动作都停下,一种怪异的触感在身体里乱窜,无声无息的欲|望滋长,一瞬间,莫名的冲动淹没了他的理智,他拽住容九的衣襟。
力气之大,倒是将全不防备的男人,扯得一个踉跄。
这对容九来说,几乎不可能。
只是他不抵抗。
就这么顺从着惊蛰的力道,被温暖所覆没。
惊蛰生涩地吻着容九的唇角。
容九的唇角微微上扬,“这可不叫吻。”
在皮肤接触的暖意里,惊蛰的呼吸,也变得有几分急促。
“总不能什么,都只做你喜欢的事。”
惊蛰后退一小步,却被腰间突然出现的胳膊吓了一跳。男人像是不愿意他离开,他退一步,容九就跟着往前进一步。
“为何不能?”
容九的声音,带着几分难以觉察的笑,“没有多少人能违抗我。”
当然,也还是有的。
只是敢于违抗的人,多是
已经死了。
惊蛰不知容九在想什么可怕的事,他有些慌乱地抿着嘴,只有这样,才不将那奇怪的羞涩流露出来。
他们分明有过更激烈的接触,可是刚才轻轻贴着,这转瞬的暖意,却让惊蛰感到恍惚。
当然,当然,容九的话,哪怕是恍神的他,多少还是听了进去,自然,也就有了反驳。
“你的下属怕你是理所当然,可我不是你的手下,我不想怕你呀。”
惊蛰甚至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毕竟他的心神,还陷在刚才软绵的感觉里。
他藏在袖子里的手狠狠地掐着指间,唯独这样,才能在迷离的暧|昧里,抓住一点点清明。
他胡乱地想着刚才的交谈,他们在说什么来着……啊,是在说容九狡诈。
惊蛰:“什么都不与我说,却来问我的意见。难道就不怕,我给出来的,是完全不能用的看法?”
容九:“只要你想,就没有做不到的事。”
他说得随意,手里还抓着惊蛰那一缕头发在把玩。
惊蛰的头发,比从前变得黑了些。
摸着,也很是丝滑。
那种毛毛躁躁的感觉消失了许多,这或许,也和惊蛰近些时候吃的药有关。
那些苦涩的药汁,吃下去并不容易。可惊蛰在坚持下去后,也能感觉到身体日渐的变化。
他入宫时,年纪还小。
就算有陈安的庇护,可明面上,也不能太过照顾。该做的事情,该有的处罚,一样都没少。小小年纪,就做了不少苦活,这身体自然落下亏空。
再加上,陈安生怕惊蛰被人发现端倪,送来压制身体生长的药丸,也带着过于阴寒的药性。
这些,全都堆积在身体内。
年轻的时候,这并不是什么严重的事。就算染病,也能很快好全。可要是上了年纪,这些亏空,总会在该爆发的时候,将该受的罪都找回来。
“我没有那么多想做的事情。”
惊蛰的声音很轻,带着几分飘忽,“容九,我可不是贪心的人。”
“你可以是。”
惊蛰忍不住笑,冷漠的人,却在这种无关的小事上纠缠,这让他觉得,容九有几分无端的可爱。
惊蛰:“我只愿我身边的人,都能平安顺遂,无病无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