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意闭着眼伸手捏了捏眉心,满腹愁绪,“陆寅身后……仿佛是有高人指点,这人行事我倒也熟悉得很,你猜是谁?”
“长泰公主?”
她自嘲轻笑,“你瞧,你也是一猜即中,显然早先已留了心。唯有我,傻的可以。二爷临走时嘱咐过千万当心她与陆寅暗中勾结,我却不信,这回吃了教训才知道厉害,罢了,也活该是我。”
她高估了顾云音的心性操守,更高估了自己。
“看来长泰公主是铁了心要与殿下做对。”
德安一刻不离地守着她,只怕她气上心头稍有闪失。
久久,云意怅然道:“只是可惜了蓝漪她们几个,花一样的年纪,就因我一次失算,便都没了。”
德安道:“奴才下人都是猫儿狗儿的玩意儿,殿下不必为此伤心。”
云意抬眼看他,反问道:“难不成你也是猫儿狗儿?”
德安半跪在地上,低头伺候她穿鞋,白皙的侧脸看不出表情,听他平平应一声,“奴才也是一样的。”
云意道:“我原想你是不同的。”
“奴才谢殿下抬举。”
德安心中翻江倒海似的颠了个个儿,脸上却还是冷山冰封的旧模样,但也就这么几个字,不必其他,已足够他留用一生。
☆、第105章受辱
壹佰零五章受辱
自此一役,云意身边能顶事的丫鬟也就剩下绿枝一个,又是特殊时期,恨不能严防死守,哪敢再往里添人。万幸隆冬事殊,德安在外清闲,便担起职责来守在宜安公主府日夜照顾。他心细不落于红玉,勤勉又多过蓝漪,身边有他一个,可说万事足。
丫鬟大都自江北带来,如今出了事要发丧并不便宜,只能就地落葬,再拿出丰厚银两打发专人送回家乡。
云意心中少不得沉闷难言,有时读书,有时抚琴,百无聊赖而已。
辽东战事陷入焦灼,始终没能有好消息传来。近年关才收到陆晋家书,也没论战事,更不提艰险,信上大都说的是平日思念,问她身子可好,孩子可好,算一算这小子春末夏初之时要来人世,他立誓保证,必定要赶回去在要紧关头陪着她。再说辽东的榛子、小米、山里红都比别处的好,等得胜归朝一定给她一样带上一车。
短短一页纸,翻来覆去看过五六遍才肯放。过后捏着信纸喝着茶,轻笑道:“这人也真是的,写个信都不肯自己动笔,如此琐碎言辞,让人见了岂不可笑?”
那信上一看就是曲鹤鸣字迹,也不知他真是忙得连家书都没时间写,还是懒得亲自动笔。
她悄悄将窗户抬起一丝缝儿,看鹅毛大雪无穷无尽地下,铺得天地间只剩一色。偶然间寒风一阵,自缝隙中窜进屋内,吹得她一阵瑟缩。身侧多出一片暗影,原来是德安上前来把窗户捂紧,“风冷雪大,殿下仔细身子。”
云意只觉得脸上发木,揉了揉面颊,叹声道:“今年冬天似乎格外冷,也不知二爷在辽东过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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