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潇深深打量了一眼严楚,女人并不年轻的脸上自然而然浮现出类似长辈的审视。
“你走之后没多久他就睡了。晚饭也没吃。你既然带了东西来我也放心了。年纪大了实在熬不动了,今晚我就回家去吧?”
严楚颔:“辛苦您了。我今晚会陪在这里。”
“好。”
文潇离开,严楚缓步走近病床,先把保温袋和花束放在床头,然后极小心的撩开帘子。
喻白翊侧身沉沉睡着,脸正对着自己这边。他把被子拉到耳朵处盖住小半张脸,头微微颔着,压在底下的那那只手从胸口环过,往上虚虚盖着脖子的位置。
整个姿态像是个团在一起的小猫崽。
严楚就这样深深望着熟睡的人在床边坐下。这一刻,他能清晰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喻白翊睡着,突然哼唧了一声,脸颊在枕头上蹭着转为半平躺的角度。在他微小的动作转换间,他领口处的一个小闪光猛然刺中了严楚的注意力。
那条项链。
严楚一瞬就想起了喻白翊死死攥着项链的样子。这个贴身配饰不是任何品牌的名贵款式,喻白翊却处处透出对它的珍重。
严楚感到自己喉结用力一滚,脑海中闪过一丝失控的滚烫念头。他忽的抬起手,伸向了喻白翊的领口处。
男孩脖颈修长白皙,金色细链蜿蜒描摹出锁骨的形状,末端吊坠就落在领口里,只需轻轻一勾就能看到。
“咚咚咚。”
一串敲门声陡然将他惊醒,严楚回过神来,手指瞬间攥成拳头,快抽回身侧。
“请进。”
他开口的瞬间,嗓音竟涩了一下。
一位小护士推门进来,手里端着小塑料筐:“6号床喻白翊,晚上有一个注射针要打啊。”
没等严楚示意小护士压低音量,床上那人便已经醒了。
喻白翊半睁开的眼睛带着一抹迷蒙的水气,手指揉过眼尾带出一点红,嘴唇抿了抿,嗓子里软软叫了一声:“严楚?”
“嗯。”
严楚弯下腰去,心虚的手还僵在身体两侧,“护士给你拿药来了。”
“哦。”
喻白翊坐起来。
护士把一小瓶白色粉末的瓶子弹了弹,和另一瓶液体混合,然后掏出一个针头有五六厘米长的针管来把药液抽进去。
严楚心底突然一紧——这针头粗细肯定不是打手背的,那是……
他一转眼。喻白翊已经侧身半坐在了床边,扭过身撩起了头。
严楚看到喻白翊已然露出的后颈,终于意识到这个长一根针头要扎在哪儿。
他微微偏头,余光扫了严楚一下,苦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