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吾当初能说韩文节,如今自也可说张公祺,”
他顿了顿,仿佛在思索,又是几分自嘲地摇头笑道,“自然,怕是不能像当初一般说得汉中投诚,只望主公莫要会错意。”
他说的如此轻松,我却只觉得紧张。“这样真太行险了!主公这边带兵讨伐张鲁,先生那边去找张鲁说些‘我们是友好的’?只怕张鲁都容不得先生开口…”
我大声道。
“哦,何事太过行险?”
刘备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从月门后转了出来,正听见我最后一句话。荀谌施了一礼,道,“主公,入川之事,谌有一计。”
我们三人一起去了刘备的书房,听荀谌给刘备讲解他的想法。荀谌说完,刘备又问了几个问题,最后还是沉默了。好半天,他皱着眉头,犹豫地说道,“书凤所言在理;友若,这未免太过行险…”
荀谌笑了笑,说,“主公,吾独自入汉中,孤身一人,张公祺不得心惧,自不会有心害吾。何险而有?”
“你还要自己一个人去?你没疯吧你?”
我更是惊了,完全忘了礼貌,忙转头对刘备道,“主公,至少也要有一小支队伍保证他的安全吧?”
“吾独自一人,也不至引起汉中猜忌,”
荀谌平静地说道。
“不能明地派人保护,暗地里工作总要做足吧?”
我急道,“主公,不如派几百人马和一员妥当的将领,把人手扮成商队,驻扎在南郑城中,甚至是城外。这样就算真和张鲁谈崩了,我们也得保证荀先生可以逃跑啊!”
荀谌顿了片刻,赶在刘备开口之前,几乎是打蛇随棍上地接道,“主公,贺小姐此言倒也有理;不如便按此议行事?”
我愣了好几分钟才反应过来,气急败坏地说道,“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一旁的荀谌已经忍不住以袖掩面而笑,而主公也是一边摇头一边笑道,“友若莫要欺负人家小姑娘;此事容备思量,再问问士元他们。”
数日后我把修订好的西川地图送到刘备手上,又忍不住问他到底怎么看荀谌的提议。刘备摇了摇头,轻声叹道,“备和元直他们几位论了好几回,都觉友若此议甚好;只是书凤那日所言也是在理。至少当埋伏些人手于汉中,若事情有变可接应友若回返。只是欲遣人于汉中境内,哪怕便只是两三百余人,却也不是易事!至今仍未想到良策,所以不敢轻言。”
“扮成商队不行么?”
我问。
“如今此等乱世,何处可见两三百人的商队?”
“这倒也是,”
我想了片刻,拍手道,“那如果装成一个大家族迁入汉中呢?一大家子人,再带上仆妇长工,家丁车马,有个两三百人,几十车物资,倒也不算太稀奇吧?我们甚至可以把队伍拆成几部分,就说是几个大家和商队并道而行,到了汉中境内再分开埋伏,不就行了?”
刘备眼睛一亮,说,“此计听来可行。”
不过他思索了片刻,终又是摇了摇头道,“却还是有一点不妥。既然去的人数多不得,备有意遣精锐前往;他们终不同于一般仕族家丁。再者,却没有哪家哪户尽是男丁,也无一二女眷。”
我想了好半天,突然也不知哪来的勇气,便说道,“主公,你若是信得过我,就让我陪荀先生去汉中好了。”
“这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