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上演了这么一副情景,一边是端着药碗的颜玦,另一边是抱着肩,昂着头的伶舟慕。
“姑娘,还是听我一句,等调养好了再动身吧。”
颜玦劝道。
“买足药材动身,药在哪喝不得?”
伶舟说罢顿了一会又说道:“药鼎我背。”
颜玦正考虑怎么劝她不要跟着去,闻得此言不由一愣:“什么?”
伶舟慕冷冷道:“我说药材和药鼎我背着便是,不会连累你。”
“……”
颜玦不由苦笑,这女将军想的都什么啊,真是什么时候都有着自己的一份倔强与骄傲,哪怕是不得已求人医治的情况下,哪怕知道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的情况下,依旧是用自己的行动来尽可能的减少给其他人带来的麻烦。
不言谢,但想必对她来说只有自己现在做些什么,日后做些什么才是最好的回报吧。
面对这样的她,颜玦心中的愧疚不知不觉间又深了几分,轻声说道:“那你我各退一步,姑娘就稍待停留几日,等身体恢复到行动自如后再随我去北州如何?”
伶舟慕思索了片刻后缓缓点了点头,接过颜玦手中的药碗,刚喝下一口,剑眉一挑:“这什么味道,怎么有点臭?”
“呃……这个。”
颜玦有些尴尬的挠挠头。
“有话就说,一个大男人婆妈什么。”
伶舟慕冷声道。
“这味药的主药是青沼蝎蜕和环毒蜂尾,药引是九折草……”
伶舟慕听后面色一僵,脸色微微青,手上的药碗也悄悄放在了一旁。她厮杀疆场近十年,断颅剖肠,什么场面没见过,可今天这还是被恶心到了。
青沼蝎蜕乃取活着的青沼蝎生生去头剥甲,只留下肝肠和尾部,然后泡在黄酒里防止腐烂;而环毒蜂尾也是为了保留蜂刺的药用价值,得将整个尾部保存下来,然后入药;至于九折草,是人死身体腐烂后,有各别菌孢侵入身体后长出的尸草。
想想这些东西被自己喝进肚子里,伶舟慕就浑身不自在。
伶舟慕站在窗前,远远地看着窗外,也不说话,只是久久都不愿再碰那个药碗。
“姑娘,良药苦口。”
这根本不是苦的问题吧。
“这种药我还要喝多久?”
面如沉霜,声如寒风。
“不久,三天便可,早晚各一副。”
颜玦轻笑道,想不到昨天自己刚吃了闭门羹,这债这么快就讨回来了。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里,颜玦最大的乐趣就是每天早晚煎完药,给伶舟慕送过去后,看这个名震天下的女将军喝药前大义凛然、视死如归的样子,当真有趣的紧,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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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颜玦的低笑声中,在伶舟慕杀人般的目光中,三天很快便过去了。
“干粮、马草、衣物,嗯……差不多就这些了。”
在一番采购后,颜玦细数着还有什么走之前要买好以备不时之需的。
“买好了?”
伶舟慕冷声道,这三日过去,她在颜玦朝暮中轻笑下变得愈的冷了。
“你就打算这样出北州,深入草原?”
“嗯?那还要买什么,我觉得都买足了呀。”
颜玦说道。
“哼,跟我来。”
颜玦随着伶舟慕一路走过,在一处铁匠铺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