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之大,能有这样一个小小的容身之处,入定,修行,思念爱人……”
“已经很好。”
“不过你怕是不会再回来住了,这些时日在乌鹭殿,而后就去陈平那里,是不是?”
“那么,收拾一下东西吧。”
他说着起身,“一刻钟时间,我在外面等你。”
他走了出去——低矮的楼里,楚昭临甚至要微微弯腰才能前行——但他什么都没说,就那样倚着门框看我。
他的眼神有些黯淡,我却无法赶走他,只好在他的旁观下,打开衣柜翻出一床被褥、两套旧衣,又把药篮子里染血的纱布、几瓶粗糙的草药丸子尽数收起,最后犹豫了下,把厚厚一本棋圣残谱也放进了储物袋。
自从知道它的来历,我便再没翻看。本来打算烧掉或者留给徐长老,但当着楚昭临的面,还是算了。
谁知楚昭临眼尖,还是问我:“那是什么?”
我欲敷衍过去,楚昭临作势抬手,我立刻坦白:“是棋谱。”
楚昭临这才放下手:“怎么喜欢上了下棋?”
顿了顿又道,“陈平喜欢?”
“不,”
我顿了顿,“只是我自己喜欢。”
楚昭临也不知道信没信,只转头走了。带着我回到乌鹭殿,却忽然搬出棋盘道:“来,我们手谈一局。”
那棋盘是乌鹭殿备着的,一同备着的还有什么伏羲古琴、徽墨宣,甚至还有蛐蛐笼子和骰子盅,但楚昭临一直没碰过,这些时日又无侍从伺候,便落了薄薄一层灰。
但楚昭临只屈指一弹,棋盘便焕然一。我见状放下手中布巾,又为他沏了壶茶,才过去落座。
楚昭临沉默地呆坐着,不知在想什么,抬手落下第一子,竟然正在天元。
这真是少见的下法。我心中想着,见楚昭临并未下错,这才跟着落了一子在星位。
我神识全开时,大略是元婴巅峰境界。平时刻意收敛,也就筑基巅峰境。
但即使是如此,楚昭临居然还落了下风。
要知道他可是大乘境,纵使不常弈棋,也不至于是这个样子。
所以他的神识……
我一边落子,一边忍不住偷觑了楚昭临一眼。
他并未觉察异常,只一面随手落子,一面低声道:“大师兄,从认识起,我们就没有这样坐着好好聊过。”
“小时候我性情讨厌,长大了,你又只拉着师弟说悄悄话,把我撇在一边。”
“其实我有很多话想跟大师兄说。”
“大师兄可知我今日去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