旗号一举,孟义山心定了下来,他亲自将倒在地上的姚老太公搀扶了起来,口中直说:“让老人家受委屈了。”
说罢还作了个揖。
老太公脸色煞白,浑身颤抖吓得说不出话来。
老孟转过头来对姚千户劝说道:“姚大哥,放了刘礼,我就保你合家团圆,不然……”
孟义山意味深长地笑道:“老夫人年纪大了,又受了伤,拖得久了出点什么事可就难说了!”
莫魁将青钢仗举了起来,对准了姚老太公,喊道:“大哥!别跟他废话,他说个不字!我一杖下去便给这老头送终!”
姚文仲满腔愤怒,现在宛如一头被迫入陷阱里的猛兽,撕磨着爪牙,却冲不出樊笼。
他无比艰难地开口道:“放人!”
张广元亲自走过去,把刘礼拉了起来,扬手劈啪!就是两个耳光,打完说道:“滚!”
他此刻心里也是十分愤恨,但是更想看到自己的兄嫂平安无事。
刘总兵盯了张广元一眼,压下恨意,一瘸一拐地走回了老孟身边。
孟义山笑着对刘礼说道:“老刘,受委屈啦。”
看着刘礼满身的伤痕,不免啧啧称赞:“真是条硬汉!”
刘礼强笑道:“孟大人,兄弟我……唉!”
他叹了口气,眼下实在是太狼狈了。
脚下的地面在震动,雨点一样的马蹄声响了起来,千骑狂飙而至,黑压压的一片铁骑,声势壮盛无比。带队的两名军官一声令下,整个队伍散成几圈,环环相套,把现场围了起来。
见到刘礼获救,两个指挥忙翻身下马,拜倒给总兵大人见礼。
援兵一到,刘礼的脸上恢复了几分血色,拿出了几分总兵大人的威势,说道:“上马列队,准备进攻!”
他恨透了姚张二将,此刻逃出生天,第一个念头就是歼灭鹞兵,活捉两人报仇。
两名军官唯唯诺诺,不敢违背总兵大人,正要上马领兵进攻,被孟义山伸手给拦了下来,老孟冷笑着对刘礼说道:“老刘,你不怕鹞兵拼命么?”
刘礼立时一怔,自忖如果鹞兵拼死反扑,自己身处乱军之中,处境可就危险了。
他的气焰不免弱了三分,色厉内荏地下令道:“那就先围起来,然后调洛阳大军增兵,不能放跑了一个叛贼。”
属下军官领命,传令骑兵们列成圆阵,紧缩包围。
骑军缓缓向前,战马的蹄声响起,士卒们长枪斜擎,马刀高举,里外数重地把一千鹞兵紧紧钳制在了总兵府门前。
鹞兵们并不畏惧,顺势紧缩起阵势,结成一个防御的方阵。勇悍无比地展开了对峙。
场中剑拔弩张,气氛开始凝重。孟义山却笑了起来:“两边都跟斗鸡似的,挺有杀气啊。”
孟义山乘机规劝刘总兵道:“我说老刘,你就别折腾了。兄弟好人做到底,帮你劝降这伙叛军怎么样?”
能不打仗当然最好,刘礼回道:“那有劳孟大人了。”
孟义山手中握着姚张二人的家眷,又有骑兵为辅,对迫使鹞兵投降很有信心。
老孟走过去诚恳地说道:“姚将军,投降吧!我保你一家平安。”
姚文仲哪还会再信孟义山的鬼话,他深深吸了口气,说道:“投降,朝廷也不会放过我们的,何必自取其辱!”
身后的一千鹞兵都是他的多年部属,如果投降,姚文仲深恐鹞兵们会被尽数屠戮。
姚文仲心灰意冷地自嘲道:“姚某是个懦夫!老父妻儿被人胁迫,不敢拼死一战。现在连投降的勇气都没有了……”
孟义山肃容劝道:“姚将军,你如果不投降,徒增伤亡!”
姚文仲扬起手中铁戟,摩挲着兵刃上的血槽,缓缓说道:“若要投降,并非不可。只希望朝廷能放过我的家人和部属,如果非要见罪,请杀姚文仲一人!”
“是我带头鼓动兵变,绑架刘礼。与他人无干!”
老孟皱着眉头说道:“我一定力保鹞兵!”
他此话倒是不假,有心保存这支强悍的军队。
“呵呵!广元,你带兄弟们投降吧!”
姚文仲惨然一笑,将铁戟一转,猛地就向自己腹中刺入!
“不可!”
张广元惊愕地张开了口,拦阻已然不及。
呼的一声!老孟将破军刀连鞘扔了过来。猛然将铁戟撞落,这一击用力迅猛,竟将姚文仲打得身躯一晃。
张广元急忙上前扶住了摇摇欲倒的姚将军。姚文仲这奋力一刺虽然被老孟及时打断,腹侧却已然划开了一条两尺多深的创口。伤处濡湿一片,血在向外流淌,险险就划破了肠子。
张广元神情焦急地喊道:“姚大哥!你这是为何!”
急忙伸出手替姚文仲按住流血的伤口。
姚文仲脸色苍白,有些吃力地说道:“不过想求一解脱!自从兄弟们被军中排挤,不能再上战场的那天起,我就不想活了。”
姚文仲猛地挣开了张广元的扶持,努力拔起腰身,怒吼道:“姚某不怨刘礼排除异己!只恨朝廷让将士们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