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怎么了?!”
付立开不止是身上衣服没打理好,他的表情更慌乱,在乱七八糟的房子间有些晕头转向。
“快走!”
哈得兴说了两个字就自顾自拉着鲁一弃和独眼两人往西面的一条屋子间的小巷钻过去。
付立开只能跟在后面,他没舍得丢掉那女人,把她紧紧地拥在身边,一起往小巷那里跑过去。
跑过了两个木屋的山墙,鲁一弃突然甩掉哈得兴拉着的手,停住脚步。他这一站,其他人也都只好跟着站住。
“我得去趟西北角寻点东西。”
鲁一弃说完这话没等其他人有什么反应就往西北角方向寻路跑去,他这是要去西北角那里找若大娘,因为他真的有许多问题需要解答。
哈得兴有些楞住了,反倒是独眼的反应更快,他也甩开哈得兴的手,几个纵步就赶在鲁一弃的身前。付立开虽然拖着女人,行动倒也不缓,紧跟在鲁一弃的背后没落下两步。女人的脚步有些踉跄,嘴里不时还出阵阵尖叫:“天杀的!别拉!别拉!轻点!轻点!”
鲁一弃听着背后女人的叫声,眉头皱了一下,心想这个付立开也算半拉般门弟子,怎么这样没出息的,拖了个女人不放,也不怕累赘。
几个人继续往北奔出几间屋子的距离,突然一声刺耳呼啸声穿空而来,如鬼叫如兽嚎。声音是直奔跑在第一个的独眼而来,独眼听到响动没有避让,手中“雨金刚”
旋转着直迎上去。
尖利的啸声是熟悉的,独眼一下就听出那是什么武器,“无羽哨管箭”
曾经洞穿奔马留下两个拳头大的血洞至今深刻地留在他的印象中,那是噩梦中才会见到的情景。但是独眼知道自己不能躲也不能让,他必须全力迎上,要不然身后的鲁一弃就会直接面对大箭的袭杀。
独眼依旧被大箭撞出,但是和阻挡“晓霜侵鬓矛”
有所不同的是,独眼此时是奔跑着前冲,所以他不是静静等着被撞,而是与大箭相撞在一起。大箭滑过“雨金刚”
的伞面,往旁边飞去,钉在了木屋的木壁上颤动着,出“嗡嗡”
的尾音。独眼虽然往后跌出,但是两步后滑后便稳住脚步,没有跌倒。
鲁一弃当然也听到那尖啸声,他想都没想就朝着声音传来的地方开了一枪。
又一声尖啸传来,这就更证明了那是大弩射出的大箭,因为大箭的长度太长,分量也太重,很少有人能拉开千石硬弓射出这样的箭,更不用说用千石硬弓在这么短的时间中连续射出这样大枝的箭,除非是那个能用巨弓射出“晓霜侵鬓矛”
的怪物。这第二声的尖啸也同时证明了鲁一弃开出的一枪没有任何效果。
第二箭再没必要硬碰硬,因为从第一箭的啸声响起后,背后几个人都已经紧贴木屋壁躲在屋檐下面了。
大箭飞过了,鲁一弃的头在大箭刚飞过后往屋檐外探了一下,就是这样探头的瞬间,他聚气凝神搜索到了大弩的射点。但是当他再次探身射击的时候,他现那里的人已经躲在树木背后不再出来了。
是的,鲁一弃瞬间暴涨的气势让那里的高手意识到危险,高手是不会冒险的,何况那里的高手早就认为鲁一弃是个更加名副其实的高手。
鲁一弃在就要击的瞬间松开了毛瑟步枪的扳机。他是不会对不存在的目标射击的。
一行几人在屋檐下小心翼翼地移动着,他们警惕又谨慎地观察着每个可能朝自己起袭击的地点。
转过一间木屋,独眼刚走过屋角,将身形暴露在两屋的间隙中时,一声呼啸响过,还没等他做出反应,他手中的“雨金刚”
就被一枝大箭射中伞面边沿。大力的震颤差点让他松掉手中的伞把。他的双脚在积雪上平滑出两尺多,这是大箭的冲击力让他身不由己地在移动。这样的移动把他从屋檐的隐蔽中彻底推了出来,于是又一支大箭迎面射在他的伞面上。这次独眼跌得很惨,不但屁股着地,而且还以屁股为点在冻住的雪面上滑出一条宽道道。
没等屁股的滑动停住,独眼就翻转身体往屋檐下滚躲过去。
“不止一个大弩,不止一个大弩!”
这是独眼还没来得及喘出一口惊恐的气息就出的叫声。
不止一个大弩,是多个大弩围射,再加上一个更为厉害的能射出飞矛的大弓,鲁一弃倒吸一口气久久憋在胸中没有吐出。这样的围杀看来是势在必得,难道今天真的没机会了?
没有等到鲁一弃吐出胸中的这口气,对面的木屋的木壁突然出现了一个圆洞,一声叹息从洞中哼吟而出。
哼吟声从鲁一弃这几人中穿过,没入到身后的木屋中。
“晓霜侵鬓矛”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女人没有声音了,付立开终于松开拖着女人的手。因为他需要手去擦抹满脸的鲜血和脑浆。
鲁一弃没有细看,这一瞬间的情形全搜罗在他的感觉中、意识里。那飞矛射穿对面木屋的两层木壁,然后穿透女人的头颅,再射穿入背后木屋的木壁不见了。女人喷溅出的鲜血和脑浆扑满了付立开的脸。
鲁一弃不知道怎么来形容自己的恐惧,飞矛给他的惊吓是无法形容的,小圆木拼搭的木壁连穿透两道,又穿透一个满是骨骼的头颅,再穿透一道木壁。这是一把大弓射出的力道,而且是一个须皆白的老头凭双臂拉开巨弓射出的力道,这样的弓必定是千石硬弓,可这人莫非是这山林中的山神?
“还是快跟我走,我知道一条安全逃出寨子的小道。”
哈得兴焦急地说道,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脸上露出一点自信。
鲁一弃也觉得自己的一念执着有些欠考虑,平白让个无辜女人死了,便再没坚持,回头跟着哈得兴往另外一条屋子间的夹道跑去。
他们四个人跑出屋群,往西面的栅栏处跑去。按理说,现在他们的地势更加危险,因为没了木屋群做掩护,所有的射手轻易就可以瞄到他们。但是这段不算短的路径他们竟然没有遇到一次袭击。
西面的栅栏上没有鲁一弃想象中的门,但是他们依旧可以从这里逃出寨子。连接栅栏上碗口粗细原木的铁卡子上上下下断了有二三十个,原木倒下有十几根,豁开的缺口足有八铜钉的大门那么宽敞(过去以门上铜钉多少定门大小,八铜钉大约宽度在三米左右)。
缺口前鲁一弃和独眼站住了,他们看到缺口里外都有杂乱的脚步。他们有些迟疑,在一个不应该出现出口的地方出现了出口,保不齐就是个坎子面的坎沿,这些脚印也可能是请君入瓮而故意设置的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