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何曾见过睢昼这般模样?睢昼是天之骄子,若不是被那个误会摄取了心神,绝不该有今日这般苦楚。
她走近前去,伸手想扶住睢昼的肩膀:“是我不好……”
睢昼却立即大步后撤。
他死死地盯着她,好似在盯着什么洪水猛兽,声音从齿缝里逼出来。
“你只是生气了,是不是。你不喜欢我碰你,所以,我亲了你,你就故意这么说。”
“我以后不会再亲你了,我保证,我会忍住的。”
睢昼乌眸浓黑,里面是深深的哀求。
鹤知知对上他的目光,仿佛被人揪住了心口,还用力扯着直坠深渊。
她忍不住开始动摇了。
“难道……你是真的,心悦我吗?”
有没有一丝可能是她搞错了,睢昼这样待她,并不是出于她是睢昼第一个亲密接触的女子,所以产生的错觉?
被问着这样的问题,睢昼仿佛蒙受什么屈辱。
恨恨地别开脸不理会她的目光,睢昼低声吼道:“这种事,难道还会有假的?我没有那样的本事,去假装心悦一个人……”
说着,睢昼喉头一哽,倏地扭回头来瞪着鹤知知,眼眶已是通红:“知知之前待我的点点滴滴,我很清楚,那都是真心实意的。怎么,今日你说一番话,便都要不作数了吗?你别想骗我。”
“我,我怎么了?”
鹤知知眼前黑。
“你关心我,偏宠我,我什么样的喜好你都记得,你还,还在梦中梦见我。”
睢昼声音渐小,又立刻色厉内荏地接着吼道,“难道,你可以假装喜爱我。还是说,你对所有臣子都是这样?”
鹤知知也面色苍白起来,踉跄退了两步。
“是,是因为那梦。”
“什么?”
睢昼紧紧蹙起眉。
鹤知知深吸一口气,勉强平复情绪。
事到如今,她已经明白了。
那不是什么预知梦,反而像是一种天谴。
从一开始就引诱着她,劝导着她,让她往这条既定的轨道上走。
若不是因为那梦,她不会对睢昼有那么多越线的行径。
若不是她对睢昼做了这么多,也不会种下睢昼的心魔。
若是睢昼并无心魔,那预知梦又怎么可能成真。
蛇衔蛇尾,这终究是一个破不开的圈。
再说什么借口,扯什么幌子,都是徒劳的。
唯有将实话原原本本地诉之于口,才有可能获得睢昼的谅解。
鹤知知慢慢地说。
从自己有记忆的时候开始说起,只略去了她是从现代穿来的这件事。
述说了不知道多久,窗外轰隆滚过一道惊雷。
好不容易停歇了一日的雨季,又要缠缠绵绵地继续了。
鹤知知已经将自己所有能倾诉的全部说完。
不管是以前觉得该说的、不该说的,此时都再无保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