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嘶人喧声中,人人举动都不一样,但赵署却只将目光投向了一个人,只见卓鲁镇定如恒,正在闭目沉思,便在心中想道:“今后我的对手,会是这个人吗?”
过了一会儿,人声渐悄,赵署道:“聂捕快,纤离既是金国送于我朝的国宝,也是我的爱马,除非你能清楚,为什么我只看到了白马的影子,否则你就自行去大理寺请罪吧。”
聂飞练躬身道:“是,的明白。诸位大人,请往这边看。”
她着,径直走到马厩边上的那口黄铜大水缸旁边,挥了挥手、踢了踢腿,水缸上的人影子也随之动了起来,飞练道:“刚才尚书大人这是妖法,其实,哪里真有什么妖法,有的只是障眼法而已。当晚上,白马的旁边正好有这样一口铜水缸,表面光滑如镜,将它的影子映在了上面。因此,太子殿下当时看到的,并不是白马,只是将白马的影子当成了它罢了!”
她刚完,人群中就有人大声道:“你得不对!既是将白马的影子当成了它,那当时殿下看到的就应该是两匹白马,为何只看到一匹呢?”
众人望去,只见话的又是那个巡检丁保良,这个疑问其实人人心中都有,只不过只有丁保良当众了出来。
聂飞练点零头,走到马槽前面那几根七尺多高的圆柱形拴马桩前,这几根拴马柱都是漆的油漆,光洁如,她拍了拍柱子,不慌不忙地道:“不错,殿下那时确实只看到一匹白马,这里面却有一个缘故。在失马的当晚上,其实马厩中还有一个人,那就是在府中负责刷漆的胡漆匠。此人被盗马者重金收买,借刷漆的机会,悄悄隐藏在马厩之郑一直等到晚上,太子爷在正堂宴请客人,估计整个晚上都不会再来马厩。于是,胡漆匠飞快地开始行动了。
“当然,在胡漆匠开始行动前,盗马者已将马厩中的一匹黑马转移到了其他的马棚。在府中,马匹众多,马棚也有多处,日常巡逻或者出行等,进进出出,人员和马匹的调动十分频繁,也很难准确统计在外和在府内的马匹数量。只要不是纤离,而只是一匹寻常的黑马,压根就不会引起大家的注意,这件事做起来很是容易。
“等到胡漆匠和盗马者约定的时间一到,府里的仆人、宫女大多去了正堂伺候,漆匠老胡便用一种特殊的、不易掉漆的涂料,在白马身上刷上黑色的油漆,使它看起来就如同一匹黑马一般无二。这样做的目的,就是让大家都误以为纤离失踪了,等过了几,府内搜索无果后,自然会转向外面的马盛马场等地寻找。到那个时候,就算盗马者将已漆成黑色的纤离堂而皇之地骑出府邸,那也是神不知鬼不觉,因为那时,所有人都以为白马早已不再府内,自然是人人都不会察觉。
“这个计策,本来可以是衣无缝,但还是出了一点意外,那就是太子殿下突然间的到来。但事情就是这么凑巧,可能也是纤离命中注定要有这么一场风波。殿下到来之时,胡漆匠正好将它面向马厩门口的那一侧身体刷上了黑漆,而另一侧依旧是白的,便映在了铜水缸之上,远远看去,就好像多出了一匹白马一样。殿下得并没有错,在那种情形之下,无论从谁的眼睛中望去,马厩之中确实是有七匹黑马和一匹白马,丝毫不差。这件案子的关键之处,就是丢失的偏偏是一匹白马,假如是一匹黑马,那盗马者就不得不另想计策了。”
聂飞练完之后,马厩之中尽管有许多人,但没有一个人开口话,人人都在心中想着当时的情形,一时间寂若无人,只有马匹在啃食干草时出的簌簌声。过了好一会儿,枢密使卓鲁才点了一下头,轻声道:“不错、真是不错,计策很好,而你推测得更好。但这里面有一个破绽,你却没有清楚。”
聂飞练将当时的情形了出来,这是她几以来在心中反复推敲的,一旦了出来,就有一种轻松愉快的感觉,这时见卓鲁问,丝毫不在意,笑着道:“请使臣大人指教。”
……
聂飞练将当时的情形了出来,这是她几以来在心中反复推敲的,一旦了出来,就有一种轻松愉快的感觉,这时见卓鲁问,丝毫不在意,笑着道:“请使臣大人指教。”
卓鲁摸了一下短须,道:“好,那我就不客气了。”
他用手指了指马厩中的几扇窗户,道:“黄铜水缸固然可以倒映出人或马的影子,但效果不佳,更分不清是白还是黑,太子殿下睿智圆通,怎么会连马匹还是影子都分不出来?除非当时光线充足,又恰好照在铜水缸之上,那才有可能。可是你们看,假如当晚宴会是在辰时结束,那月亮的位置应该是在这里,无论如何都照不到水缸上面。聂捕快,你很聪明,也很大胆,我并非想要为难你,只是心中有了这么一个疑问,不得不出来,还请你明一下原因何在。”
聂飞练道:“无妨,就是你不问,我也是要的。诸位大人,当晚宴会结束的时间未必就是在辰时,但如果是在辰时和巳时之间的话,刚才殿下也已经了,当晚上‘月明如画’,那么月光就会透过窗户,照在这几根漆的拴马柱上,由于油漆是的,便又反射在铜水缸之上。这样一来,水缸表面明可鉴人,又有月光照射,完全可以将白马的影子清晰的映在上面,令人真假难辨。眼下的事,就是弄清楚殿下来到马厩门口的时间,一切就不难判断了。”
“我知道太子殿下到马厩门口的时间!”
从角落里忽然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大家循着声音望去,原来话的是那个名叫敏娜的宫女,平时并没有多少人会注意到她,现在突然之间看到这么多双眼睛,不禁又羞又怕,急忙把头深深地低下。
皇甫大娘走到她跟前,对她道:“你好像叫敏娜,是不是,你又怎么知道殿下到马厩的时间,不知道就不知道,不可胡言乱语!”
敏娜沉默了一阵,终究还是点了一下头,轻声道:“我、我记下了。”
着便从腰带间拈出一张纸条,双手递给了皇甫大娘。
一众热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聂飞练就已经明白过来。她在第一次进入太子府邸之时,皇甫大娘就曾对自己过,有心的宫女,都会在身上藏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太子的起居时间、饮食习惯等。看来这个叫敏娜的,就是那些有心的宫女之一了。
皇甫大娘接过纸条看了一眼,便交给了赵署,赵署展开一看,道:“嗯……我是在辰时三刻到的马厩,当真就如飞练所,是在辰时和巳时之间,那就没错了。这张纸条倒是有得很,大娘,你呢?”
皇甫大娘躬身道:“您得是,但对我来,就不是那么有了。殿下,你可还记得,聂捕快过要让白马出现在我们面前,现下是时候让她兑现自己的诺言了。”
赵署点了一下头,似乎很是期待,目视聂飞练,飞练当即上前拱手道:“谨遵殿下令旨。可是,光有我还不行,我还需要一个人,只要这个人在,我保证,白马就会立即出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