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梨初聞言頭也不回的走了,可紀雲錦還是敏銳的察覺到他的氣息冷了許多,眼睛眨了眨嘴角不禁上揚。
「哎哎,你叫什麼名字,我叫紀雲錦,我們交個朋友吧……」
「哎別走這麼快啊,等等我……」
重出現在樹後的蘇鶴腹中再度傳來令人窒息的疼痛,疼到他幾乎昏過去,眼前陣陣發黑,他扶著樹幹一頓乾嘔,有什麼粘稠的液體自嘴邊溢出,他忍不住用袖口擦淨。
借著朦朧的月光看去,絲絲血跡讓蘇鶴越發心涼。
他頹然坐倒在地撫上丹田處,盈盛的丹田海幾乎快要乾涸,細密的裂縫逐漸爬滿金丹,仿佛是被蛛網包圍的可憐蟲子一般。
蘇鶴想,或許用不著沈梨初親自動手,他很快就要死了。
多可笑啊,往日受人敬仰的天才從此再也無法修煉了……
暗自將滿嘴的腥氣咽進肚子裡,蘇鶴一步一步踏出,他管不了那麼多了,天道讓他死,讓他成為墊腳石,可他偏不。
柏仁找了一夜才在一棵過分茂密的大樹間找到蘇鶴,不知為何僅一夜之間蘇鶴竟憔悴了許多,臉色蒼白眼底一片血紅。
他呆呆的問道:「大師兄,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傷口又裂開了嗎?」
蘇鶴搖搖頭:「可能是最近沒睡好吧,不礙事。」
柏仁從來反駁不了蘇鶴,他只覺得大師兄是個很溫柔的人,雖然青山派從來不缺關於大師兄的各種緋聞,可那又如何。
在他眼裡沒人能比得上蘇鶴,即便蘇鶴是個十惡不赦的壞人。
「見過絮棠了嗎。」蘇鶴抬頭說話間柏仁已經掏出隨身攜帶的水壺遞給他,這讓他稍稍一愣然後接了過來。
見他喝了,柏仁欣喜的點點頭:「見過,但我沒露面,有其他人跟著她,理應問題不大。」
蘇鶴嗯了一聲不說話了,柏仁小心翼翼問道:「大師兄,想來應該沒事的,你先回去休息吧。」
他話音已落蘇鶴卻遲遲沒有張嘴,柏仁大著膽子上前伸手正欲探向蘇鶴,卻見蘇鶴伸手抓住他的手腕,扭頭怔怔的看著他,像是發了個呆忽然清醒了似的。
「阿仁啊……抱歉,我沒事。」蘇鶴大夢初醒般揉了揉太陽穴,柏仁一眼就看到他袖口的褐紅色血跡:「大師兄!你受傷了?」
柏仁焦急萬分,連著音貝也高了幾分,蘇鶴忙拉著人低聲喝道:「別再惹我生氣了阿仁……我再說一次,干你該幹的事去,別纏著我。」
眼看蘇鶴幾個來回就消失在密林之中,柏仁又急又委屈,他不明白大師兄為什麼總要甩開他,他的眼裡似乎只有沈梨初一個人似的……
為什麼呢,從一開始就覺得他們兩個並不是第一次見面了,也許蘇鶴並不知道,他再怎麼假裝不在意,可他的眼神從未離開過沈梨初。
柏仁不是傻子,難道大師兄真的喜歡那個冰塊臉嗎?
第三場試煉是決定最終名額的終極測試,所有人都全力以赴,即使自己的修為不足以擊殺五階魔獸,但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道理有的是人懂。
有人眼睜睜看著自己拼死擊敗的魔獸內丹被同期搶走,也有人在面對暴戾兇殘的魔獸時毫不猶豫的出賣隊友。
蘇鶴將一切看在眼裡,但他有心無力,他連自己的命運都無法掌握,他救不了任何人。
他也見到了絮棠,似乎很快就交到了朋友,一行四人兩男兩女分工明確,很快就合力斬殺了一隻五階魔獸。
蘇鶴想起其中一個男生就是昨晚提議就地露營的人,看上去確實有些大家風範。
於是他再次下意識尋找沈梨初,又忽的想起柏仁的話來,其實他也很迷茫,他深知天道不可違,他總是不自覺的看向那個男人,像是受了某種蠱惑一般,他不可控的被吸引著。
有時候他會想,難道這就是主角光環的魅力嗎?
真的是嗎?
蘇鶴不知道,所以他一再躲避著,像只驚弓鳥,狼狽的逃離開沈梨初的周圍。
他夜夜受噩夢侵擾,無數個被利刃刺穿身體的夜晚他都在想,如果當時那一劍就要了他的命多好。
蘇鶴知道自己已經被身體和心理的雙重折磨擊潰了,那些夜不能寐的晚上猶如蟲蟻啃食著他的靈魂。
他恨沈梨初。
這所有的苦痛皆拜他所賜,他該和沈梨初作對,該用世界上最惡毒的話詛咒他,該用自己的一生去毀了他。
這就是他蘇鶴存在的意義,這就是和天道對抗的下場。
——
有人完成測試成功傳送回了青山派,有人已經成為了魔獸的盤中餐,有人仍在蟄伏不知其意,也有人還在追尋大機遇。
沈梨初很不想承認上一世的紀雲錦確實幫了他不少忙,可他仍深受其擾,若是能選擇的話他定不會選擇再遇見這個人,真的太煩了。
第14章不一樣的
他看著身旁像個狗皮膏藥一樣粘著自己的人就來氣:「你能不能離我遠點兒。」
面對沈梨初的臭臉還能笑嘻嘻的人大概只有紀雲錦一個人了,他自來熟一般攀著沈梨初的肩膀:「你認識那位師兄嗎?長得確實不錯。」
沈梨初甩開他自顧自往前走。
紀雲錦見他東瞅西瞅的,明顯的目的性很強,不由得好奇:「你以前來過這兒嗎?你在找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