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打算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時候,不遠處脆生生的呼喚聲傳來:「蘇鶴哥哥!」
兩人回頭看見絮棠飛快的朝這邊奔來,沈梨初不爽,蘇鶴反倒心情大好迎了上去:「絮棠啊,你怎麼找來了。」
絮棠開心的撲在蘇鶴懷裡,仰著小臉笑道:「清玉仙人找師父說話去了,我就打聽到你在這兒來找你啦,你和梨初哥哥幹嘛呢?」
蘇鶴拍拍她的腦袋:「梨初哥哥在修煉呢,你有沒有好好修煉?」
絮棠聞言拍了拍平坦的胸脯:「放心吧蘇鶴哥哥,師父說我很有天賦,這次的招生考核一定沒問題的。」
「這麼厲害啊,那以後得靠你照著我了哈哈哈。」蘇鶴和絮棠笑作一團,沈梨初冷著臉坐下原地打坐。
蘇鶴見狀只得拉著絮棠安安靜靜在河邊玩水釣魚,沈梨初清淨了不到半刻功夫。
「大師兄!!」柏仁大老遠就看見蘇鶴的身影,興奮的朝他奔來,蘇鶴聞言轉身:「阿仁,你找我?」
柏仁湊的近了才紅著臉說道:「聽說你受傷了,我從師父那拿了很多藥來,你的傷現在怎麼樣了?」
蘇鶴摸了摸還沒有完全癒合的腹部朝他笑了笑:「放心吧,沒事的,謝謝阿仁。」
他們三個其樂融融實在礙眼,沈梨初無端有些煩躁,起身瞥了蘇鶴一眼徑直走開了。
蘇鶴看著他走遠的背影,怎麼看都有點孤單。
也難怪,沈梨初自小便沒了娘,父親也因為痛失愛妻絲毫不待見他,妖族戰敗後他隨著一眾妖族顛沛流離幾乎沒有任何朋友。
可以說唐雨則是他生命里唯一的,但現在他的便宜師父還在研究那把該死的劍靈。
沈梨初前腳剛走後腳就大雨如注,沒有絲毫徵兆的砸在蘇鶴臉上,絮棠驚慌的滿地亂竄,柏仁撐著胳膊放在她頭頂跟著她亂竄。
「阿仁你先把絮棠送回去吧。」蘇鶴隨手掐了個避水訣,眼見無形的屏障在二人頭頂展開將雨水盡數格擋,二人皆是一聲驚呼。
「大師兄那你呢?」柏仁見他並沒有給自己也放一個。
蘇鶴卻已經轉身擺擺手走開了,柏仁從來不懷疑蘇鶴,大師兄一向有自己的想法。
蘇鶴一路淋著雨往回走,到底是沒忍住摸了摸腹部的丹田處,往日活潑盈盛的丹田海如今一片死寂,沒有絲毫回應。
他忍不住捏緊了拳頭。
一抬頭卻看見沈梨初撐著傘站在不遠處的路口盯著他,蘇鶴難得有了片刻的驚慌,只一瞬間又恢復如初,揚著笑臉看向他:「這麼巧啊師弟。」
沈梨初清晰的看見他眼底一閃而過的疑惑和驚慌,那張一向笑意闌珊的臉,那個始終溫和的男人,分明是在難過。
第11章招生考核
黑色外衫配著白色內襯,撐著油紙傘的人身形修長玉樹臨風,單只是站在那就是一幅畫,乾淨純粹,不染一絲灰塵。
抬頭不見烏雲密布,這樣大的雨恐怕是場太陽雨,來的快去的也快。
蘇鶴正胡思亂想的時候沈梨初已經撐著傘到了近前,隨即一把抓著他的手腕怒斥道:「你聾了嗎?我喊你你發什麼愣?這麼大的雨你還不趕緊進屋!」
蘇鶴心道馬上就停了,興許還能看見彩虹。
「什麼彩虹?」沈梨初問道,蘇鶴沒想到自己竟然把心裡話都說出來了,於是耐著性子給他解釋何為彩虹。
沈梨初聽完一臉懵,但他不想和蘇鶴爭論,拉著人就要往屋裡走,拉扯之間唐雨則的身影匆匆路過,顯然是大雨突襲並沒有帶傘。
腕上的溫度驟然下降,冰冷的雨水再度拍打在臉上,「師尊!」沈梨初已經追上去為唐雨則撐起了傘,不知道他的便宜師父說了些什麼,只一剎那沈梨初的臉上就露出了一抹羞澀的笑。
說起來他從沒見過沈梨初對自己笑,為什麼呢?
被人抓過的手腕有那麼一瞬間的滾燙,快到蘇鶴還沒來得及察覺到就已經消失了,他獨自站在傾盆的大雨之中。
蘇鶴想,原來孤單的那個人並不是沈梨初,是他自己啊。
如他所想的那般,大雨很快停歇,蘇鶴並沒有見到彩虹,因為他很快就睡著了。
夢裡春光燦爛鳥語花香,沈梨初身邊圍著很多人,唐雨則還活著,絮棠和柏仁也在笑,大家其樂融融,是蘇鶴從未見過的幸福光景。
唐雨則還活著,那是不是說明他也……
念頭剛起,蘇鶴胸口猛的被利刃貫穿,唇邊怎麼也止不住的血噴涌而出,蘇鶴難以抑制的咳嗽起來,紅色的液體逐漸將他淹沒,直至眼前一片漆黑。
恍惚間他看見了沈梨初的身影,依舊挺拔如松無限風流,可他手中浸滿鮮血的長劍還在滴血,冰冷的紅眸里滿是憎恨與厭惡。
好像他生來就是什麼該死的污穢東西。
「一切都是你的錯,你就不該活在這個世界上……你這樣的人,就該一輩子孤獨,就該一個人死在這裡,永遠沒有人會愛你……永遠。」
幾乎快窒息而死,蘇鶴猛的睜開眼大口大口的呼吸,因為強烈的窒息感讓他眼前陣陣發黑,眼角有什麼滾燙的液體盡數砸在床鋪上。
蘇鶴捂著劇烈疼痛的心臟小聲嗚咽起來。
之後的幾天沈梨初發現蘇鶴又開始躲著自己了,整日不是藏在房間裡就是壓根找不到人,雖然不想承認,但他總覺得是因為那天下雨的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