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犹自不觉,坐下就大呼道:“店家,上茶,多上几碗,给我那马也来一碗。”
那店家犹豫道:“来一碗倒可以,只是……马若用了这碗,以后人还如何吃得?”
胖子猛拍一下桌子“那碗一并买了便是,休要再啰嗦,可是当少爷没银子,就本少爷这身衣服,也值你几个茶铺。”
说罢他一拉身上缎衣“看到没,缎子的,光这色,叫甚名知道不?东方晓!若非少爷我来,你一辈子也别想见得到。”
店家忙道:“是,是,公子富贵,我等小人自是无法比,有公子这句话就成,这就给公子喂马。”
“等等,这地方叫啥,离蓟州还远不?”
“此处叫濠门,十里外就是蓟州,公子坐马车今日定能到。”
“嗯,那有啥吃的没有?”
“这个,只有烙饼和蒸饼,不知公子……”
在胖子富贵光辉的映照下,店家都觉得自己的产品寒碜。
“那就来五个饼,先尝尝。”
店家急急忙忙端来几碗茶水,又上来一盘烙饼,胖子拿起一个,咬了一口,呸一声吐在地上,嘴里骂道:“我就说不去这遵化,老舅爷非要我去,这可好,越月都没吃的舒心一次,等这几日回了京师,非得吃回来不可。”
顺手就把饼子扔在桌上。
这一番动静,外面的十几个乞丐立马来了精神,慑于胖子的气势,不敢近前讨要,坐着的都蹲起来,眼巴巴的看着胖子手中饼子。
胖子对身后书童问道:“小七可要尝尝?”
那书童头一扭,嘟嘴道:“少爷可说了今日到得蓟州吃玉脍的,还叫我吃这粗馍馍作甚,平白占了肚子。”
胖子嘿嘿一笑,点头道:“可不是,少爷我差点忘了,亏得小七儿记心好。”
肥手顺势在小七打扇的手上摸了一把。
刘民有见状对陈小声道:“这书童到底是男是女?难道人类还是个玻璃?”
陈边看着胖子,边回道:“多半是个男的,看到没,有喉结,要是个女人,也是个美人坯子,才十四五而已,这死胖子真不是东西,强奸幼男。”
陈看那胖子眼中贼光闪动,望望饼子又望望外面乞丐,一拉刘民有袖子道:“这小子要给我们看好戏了。”
“啥好戏?”
刘民有奇怪的问道,话音刚落,胖子就给了刘民有答案。
“花子,你们哪里来的?去哪里?”
胖子一脸坏笑对外面一堆乞丐问道。
一个年级大点的乞丐巴巴的道“回公子,我们都是辽东人,前几年逃进关的,只得乞讨为生,这是要去京师来着。”
胖子摇头叹息:“辽东的,可怜见,家都给鞑子占了,遇到少爷我心好,你们可想吃饼子?”
一众乞丐立马乱七八糟的给胖子磕起头来,一边口中喊着:“想吃,想吃!”
“公子长命百岁!”
“公候万代!”
……
胖子嘿嘿一笑:“想吃也成,可也不能白吃了,给少爷我添点乐子。”
乞丐们想来是饿得紧了,忙不迭点头。
胖子点点人数,笑道“十四个花子,我这里五个饼,每次扔一个,你们谁抢到谁吃,每个饼只能一个人吃,吃过的就滚一边去,不能再来抢,吃完再扔下一个,扔完为止。”
停了一下,他又道:“若是抢得好看了,少爷心情好,就再买几个饼,抢得不好看,我这几个饼就喂马也不给你等。”
刘民有一听,一股怒火升起,站起身来,旁边陈一把拉住他,劝道:“别管,一闹起来,要是胖子把饼喂了马,一个乞丐都吃不到,到时候还得找我们算账。”
刘民有对陈怒道:“岂可如此践踏别人尊严,虽然是乞丐,也是人,不是他家养的畜生。”
陈满脸堆笑,把刘民有拉坐下,说道:“所以刚才说人命比草贱嘛,消消气,现在哪是当英雄的时候。你有钱给这帮人买饼不?”
刘民有满脸通红,终于还是没有再起来,一脸愤怒看着那胖子,此时这人类在他眼中不再是奇,而是面目可憎。
陈望两眼刘民有,对刘民有道:“这妖胖子心坏得很,他知道这些乞丐是一路的,就让他们得一个吃一个,防止他们得了饼下来分,每次把最强的淘汰掉,其他人就有希望,后面打得更厉害。”
刘民有狠狠看着那胖子道:“为富不仁,实在可恶,难怪那么多人要造反。”
陈又接道:“其实妖胖子还是没合计好,应该两人一组,按身体强弱分好,每组一个饼,实力相当,这样打起来才激烈,然后再买几个饼拼个冠军出来。”
“你……心理可比那胖子还阴暗?”
“别说,这胖子看来非富即贵,你说我把这主意出给他,没准能跟着混口饭吃,也是个机会。”
刘民有手指陈,气急败坏道:“你还有没有善恶观,要去你去,我宁可……”
陈忙打断他“开玩笑,开玩笑,我受党国多年栽培,怎么会干这种事情,快看,演出开始了。”
刘民有狠盯陈几眼,才转头去看那边场中。
那胖子不顾汗流浃背,兴致勃勃的用脚在地上划一个圈,一帮乞丐互相看看,还在犹豫,但已经分成了几团,陈估计这伙乞丐也是临时凑合在一起,一遇到利益就分裂了。
十四个乞丐分成了三伙,人最多的一伙有四男二女,四个男丐比其他男丐似乎都要强壮一些,带头的那个脸上还有一道刀疤。第二伙四个都是男丐,体格不强壮。最后一伙是四个都是十多岁小孩,三男一女,全部瘦骨嶙峋,其中一个还在傻傻的张着嘴笑着,光看他的表情,根本不会知道他是生活在苦难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