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不让太子误会以为自己在偷闲,章廻做出积极模样,眨眼间就跑到前头去了,在其他人遮挡之下,只能短短瞥到侧肩的影子。
宝嫣在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中慢慢回身。
眼神颇为诧异地对上不苟言笑的脸,“多谢殿下出手相救。”
陆道莲俯视下来,往前挪了一步,宝嫣仰视的压力顿时减弱了许多,“走路不用心,方才若是摔下去,你可知小命难保。”
宝嫣顺着他目光向下眺望,石阶如同青云梯,站在上面看似宽敞,远望却是陡峭又凶险的,要是没他抓着,滚落地,头和身子讲不好都要分家。
细思极恐下,宝嫣嘴硬道:“死了就死了,人固有一死,活在这世上又有什么好。”
她朝陆道莲欠了下身,继续下山,身边没有了章廻,宝嫣其实乐得轻松,她本来也不耐烦应付他。
谁会要不熟悉的人莫无须有的关怀呀,可没成想陆道莲因她那句话,反而跟了上来,“你在世上难道没有其他牵挂了,就这般对人生没了信心?”
()宝嫣懒懒地提醒;“殿下不是说,走路要专心,不要闲谈。”
()
陆道莲:“那是孤在提醒章廻,并非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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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嫣面露愣怔。
陆道莲后一句更让人惊诧:“和孤在一起,聊聊又如何。”
宝嫣抬头,俨然好笑却在陆道莲认真的视线里慢慢变忸怩了:“我同殿下有什么好聊的。”
陆道莲由此发现她的习惯,她这人好似对什么事都心存悲观,没什么好活,也没什么好说,这样不好,人没精气,像树没有土壤,都是会消失的。
陆道莲:“当真没有吗?”
宝嫣:“没有。”
陆道莲:“那孤有。”
宝嫣站定,想听他到底要聊什么。
陆道莲低头看她,“孤不知道,孤做了什么,让你还在生气。”
宝嫣眼神闪烁,狡辩,“殿下在说什么呢,我怎敢生殿下的气?”
陆道莲:“上回信邈来了,他要送你回房,你招呼不打便自己走了……”
话里话外指向宝嫣,这不是生气是什么?
原来他都知道,宝嫣不再辩解,神色上已经承认了陆道莲的说法,她眉眼上挑,从脚到头地打量他。
那般无礼放肆,不受拘束,宝嫣也不怕陆道莲会发火,他发火了正好,宝嫣轻描淡写道:“那殿下怎么说话不算话呢,明明是你说过要送我,中途却让其他人接手了。”
行路的动静仿佛都为此刻销声匿迹。
宝嫣若有似无地感叹:“真要换了人来送,那我在藏书阁那么久,天黑成那样,岂不是白呆了?”
……
上京城内多繁华,白日里人来人往,喧嚣热闹,孙信邈先派人回孙府,看孙芳紫是不是到家了。
白家那头也找了,得到的回信是白宛仪也没回去过。
众人只好分头继续找,陆道莲身为太子权利大,传话给了城内的守卫,让他们巡逻时带上画像,找出白宛仪跟孙芳紫的下落。
他尊驾贵重,孙信邈等人不敢劳烦他,约定好在河岸边的酒楼集合,便散开了,宝嫣也打算出去看看时,不想被人叫住了。
温呈君:“奔波一路,苏女郎还是留在酒楼歇息吧,郡主和孙女郎非一般人,要么是贪玩走失了,要么就是故意藏了起来,不会有什么大碍。不如坐下来等。”
陆道莲没跟随众人出去找,他像是下山游玩的,等在楼梯上,酒楼的小厮请他上去等,而他却停下来,回头朝宝嫣望了过来。
温呈君朝宝嫣笑道:“这也是太子的意思,秋燥,喝点茶水,以免上火。”
宝嫣随着他走,其实留下的人不少,都一样,派了随从出去帮忙就够了,偷闲的就自己留下等消息。
陆道莲:“过来坐。”
在酒楼最好的房间,对着窗,门口温呈君在吩咐要上哪些吃食茶点,宝嫣被邀请和太子一桌,其他人不知去哪儿了,大概是不喜欢包房,有的选了楼下或者其他桌椅的位置歇息去了。
()宝嫣矜持地在陆道莲身旁坐下时,温呈君朝后望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