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谛示意肩上的外袍,“我可不穿,我有你的好看就够了。”
“披着吧。”
申玉颓脚下一错,快步走出了营帐。
沈谛跟着出了营帐,人已经不见了影子。她啧啧称奇。
“呦!你们俩什么时候回来的?”
门口两位脸憋得通红的守门小卒听见这话齐齐一个哆嗦。
“禀将军,回来有一会儿了!”
“听见什么不该听的了?”
“禀将军,我们俩耳神都不好!”
沈谛点头,还没走开多远身后炸开了叽叽喳喳的讨论声,她没敢回头。
镇北城建立在山脉垭口,城墙极高,是最易守难攻的城池之一。自从狄夷被打退城中,城墙上连夜灯火,守城士兵严阵以待,大有据城死守的架势。连着警惕了半个月,这群人终于扛不住了,知道沈谛是准备耗死他们,整日整夜地在城墙上骂娘。
邗朝大军就在这骂娘声中,把麦田开辟到了镇北城的城门外不远处。他们骂娘,他们就种粮,骂一次种一颗,作无声的侮辱。到时候外面收麦,城里饿死收尸。
沈谛与申玉颓走进新开辟的麦埂上,一拐进了山,顺着山路隐秘地左绕右绕。今夜没有月亮,山林间也是一片黑,雕呺不时哀嚎一声。
“要不要牵手?”
沈谛问了一句,身后人也不回话,只是下一刻她的手被牢牢抓住,滚烫的手心覆盖在她温凉的手上,十指相扣拽都拽不脱。
申玉颓记着沈谛的每一次拐弯,他瞧着她不回头的背影,似是极其信任他。
“你还要绕多久?”
如果是想在无人处杀了他,那这里应该算得上深山老林、人迹罕见了。
“别怕。”
申玉颓手心里的本来凉得瘆人的手被捂得有些热了。这条路这么长,黑得不见月光,他想着等会杀了沈谛,自己也要走这般黑的路,忽然觉得十分无趣。
“到了。”
沈谛站住了脚。申玉颓的手已经摸上了腰间的匕。
“将军!”
左下方的灌木草丛一阵抖动,“啵”
的从里面钻出来个黑脑袋。那脑袋左摇右摆,露出大白牙嘎嘎乐。
“将军!你终于来了!”
“陈常!”
沈谛松开了手上前去,申玉颓愣在原地片刻,攥紧了拳头跟上。
灌木被掀开,露出个明亮的入口,火把聚集照亮了一小片林间。
“将军快下来!”
沈谛与申玉颓齐齐跳下地道,林间又恢复了漆黑,雕呺一鸣,寂静得似乎无人来过。
“什么时候挖通的?”
“三天前的夜里,他娘的挖的太巧了,直接挖到了城北一户人家的猪圈里,掏了一夜的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