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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节(第2页)

裴谌自谦道:“愚弟成日耽于书本之中,六艺却是稀疏平常。”

林敷摆手,大笑:“三郎非是俗人,只过于执着功名一途,我等读书识字虽道是货与帝王家,却不可只认死理,反倒误了大好的山水。”

又将裴谌按于身侧一座,低笑道,“三郎,念了文章,却把光阴抛却,你识得四书五经,可识得颜如玉啊?”

他将手一指,座中美人纷纷执扇掩唇而笑,只露出点漆的秋水双眸,含□□诉。

裴谌顿时涨红了脸,不自在地别开脸。

回头间,另一红衣女郎并不在席中陪坐,她乌发粉脸,胭脂晕出飞霞,朱唇伴着笑靥,金臂钏透出红衫。

女郎冲他嫣然一笑,鬓边步摇轻颤,颤得心尖随之而动。

裴谌已痴在座中,暗自低唤:雁娘。

作者有话要说:  对,是前世之约,是上辈子的事了

第23章旧时宴(一)

春宴有花有酒有美人,酒过三巡,林敷拍手道:“这般饮酒,未免无趣,不如来行酒令。”

雷刹座旁的书生击箸叫好:“甚妙,就酒怎可无诗。”

裴谌在那端着酒杯惴惴不安,他并不擅诗词,又有心事,便支支吾吾要推却,雁娘偷睨一眼他的窘态,低眸掩唇轻笑。裴谌万种借口随风消散,酒不醉人人自醉,熏陶陶地跟着笑了笑。

林敷并一个书生取笑裴谌,二人你一言我一语,这个道:“裴三推却便是辜负今日春光。”

那个道:“裴兄未免扫兴,快快应下,莫要离座。”

雷刹轻抚着酒杯,这帮许是人许是鬼的,在那惺惺作态。亭中座次分明已经排下,那个雁娘另坐一具食案,显是一早便定她为酒纠。

裴谌被他们三言二语挤兑了一番,旁边又有佳人欲语还休,似在那道:郎君怎忍拂人美意?只得抱拳应下,又道:“某怕醉得归不了家。”

林敷笑道:“诶,醉了便在园中宿下,为兄遣人告知一声令慈便是。”

又撩撩宽大的袖袍,道,“既行酒令,林某托大作个酒监,行令不问尊卑,不论序齿,输者罚三息间饮酒三杯。”

有书生拥着一个伎子,摇头道:“不好不好,林兄主家自要与我等一同行令取乐,怎能自领‘明府’?无趣无趣。”

林敷哈哈大笑,另请了姜家一个亲眷做酒监。这人枣脸虬髯,袒胸露腹,又领着一个精壮的大汉,坐下后掏出一副酒令,粗声粗气道:“某家身边小厮可领‘主罚录事’,掌罚酒。”

精壮大汉铁打一般的身板,打着赤膊,凶相毕露。

一众文人之中,忽夹了两个粗鲁莽汉,极是格格不入,粗壮大汉行止又有要挟恐吓之意,偏偏众书生却是视若寻常。

雷刹将众人看了个遍,暗暗思量:这春宴看似处处妥贴,却又有种种不合之处。

雁娘似是有意无意地看了眼雷刹,掌了令旗,自饮一杯,宣令道:“林郎设春宴,为的是赏《春草图》,此处春园春光正好,既与春结缘,自要留春住,不拘诗词歌赋,不限韵脚,但要句句有春,雅俗共赏。输者自罚,否则休怪‘主罚录事’另灌三海碗酒;越三息未饮尽者,也另罚三海碗。”

裴谌不由暗舒一口气,这倒不难,暗道侥幸,放下手中杯子,松懈了下来,抬眸间便见身侧雁娘冲他眨了眨眼,立马心领神会,暗揖一礼道谢。谢后,似饮一杯蜜水,从里甜到外,面上更是带出一丝笑意。

虬髯大汉捏着两枚红豆骰子,道:“林郎君既是宴主,便从郎君起依右次轮数。”

说罢抬手将相思骰子掷于白瓷碗中,那骰子滴溜溜转了个花出来,停在一、三之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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