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儿直逼主题。
裴炎犹豫片刻,觉得此事非同小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于是呵呵两声干笑后说:“此为绝密,恕本官不能奉告!”
裴炎说完骑上高头大马欲扬鞭而去。
婉儿急了喊道:“裴大人三思啊!先皇托付裴大人辅政,莫非裴大人欲违之?”
裴炎听了旋即收紧马缰,转过头沉下脸说:“非老夫违之,恰恰相反,陛下欲以天下赐韦玄贞,老夫遏之正是不辜负先皇重托!”
裴炎的话验证了婉儿的猜测,婉儿进一步确认他们是密谋废帝。
“裴大人难道不知玉不琢不成器的道理吗?昔日周公吐哺天下归心,伊尹成商……”
婉儿希望能以周公伊尹劝说裴炎。
可裴炎却咆哮地打断婉儿的话。接着叹道:“可惜器裂无琢!”
“裴大人!”
婉儿一听大惊失色。
“裴大人三思啊!事情未必会朝着裴大人设想的轨迹展!”
婉儿意味深长。
可此时的裴炎哪里听得进,他一心想着废李显立李旦后他便可把仁弱的李旦皇帝捏在手里,那时自己权倾朝野,胜过当年的长孙无忌,好不快哉!
裴炎一阵大笑,笑毕说:“婉儿极力维护新皇,莫非婉儿吝惜昭容娘娘呼?”
原来裴炎也知道李治皇帝临终口谕要新皇诏婉儿为昭容一事。所以裴炎误以为婉儿极力阻挠废帝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便对婉儿冷嘲热讽起来。
婉儿一听裴炎说出如此话来,不觉七窍生烟,但很快便平复下来回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婉儿心如止水!只是婉儿要劝大人一言,攻伐不如扶其正,先皇英明,遗诏自有玄机,大人可要好生揣摩才是,若是为己一私,一意孤行,定将追悔莫及!望大人好自为之!”
婉儿愤然离去。
裴炎望着婉儿的背影,心想,你个小丫头懂什么?不废新皇我裴炎不久人头落地也,废旧拥新,我裴炎功臣也!
裴炎扬长而去。
婉儿望着远去的裴炎深深为他遗憾,因为他未真正看懂棋局。不废帝,裴炎是武则天手里有利用价值的棋子,有武则天保护着,即使新皇也奈何不得他!而一旦废帝立新,朝廷格局对武则天而言就别有洞天,裴炎就从有利用价值的棋子变成武则天称帝路上的拦路虎,那么结局只有一个,死!
裴炎骑着马出了南门,一路踏踏踏踏地走去。那本来十分踏实的心,忽然被婉儿搅得七上八下,总也高兴不起了,甚至有些惴惴不安。不好,万一婉儿向新皇告密……
裴炎想到这,连忙拨马回走去寻婉儿。
裴炎来到南门,早不见了婉儿的踪影。裴炎思索片刻折回武则天寝宫,一五一十地报告了婉儿在南门拦截他的事。武则天听后,来回地踱步,而后长长地叹一声,在心里惋惜道,婉儿,你这又是何苦呢?难道你稀罕那个昭容?若稀罕,哀家一样可以给你的!
武则天叹完气忽然变了那温柔的脸色,两眼露出凶光,转过身对裴炎号施令道:
“通知程务挺,从现在开始,越过御街亭的格杀勿论!”
“遵命!”
裴炎领命匆匆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