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帐外适时响起了庖丁的声音:“将军,今日煮了暖锅,老奴给您送来。”
寒冬腊月里,暖锅与冰天雪地最是搭配。
云楚岫兴致勃勃地端了进来,瞬间忘却了方才无清的不悦。
打了这么久的仗,总算讲和。又有暖锅来相贺,帐外的士兵们更是欢欣地手舞足蹈。赏雪景,吃锅子,不亦乐乎。
几坛子酒下肚,将士们喝得晕晕乎乎。
常言道酒壮怂人胆,有人借着酒劲对着牙帐喊道:“云将军,咱们何时归?”
云楚岫掀开帘子走出来,众人顿时酒醒了,赶紧行礼。
他摆摆手,示意无须多礼,亲和地说道:“明日便启程回凉州。”
在关外驻扎了不知多少日夜,吹透边塞的沙子,风餐露宿,苦不堪言。骤然闻此消息,他们霎时愣在了原地。
刘义一个弹指敲在领头问的那人脑门儿上,“都傻了吗?将军说明日回,还不他娘的滚回去收拾自己的行囊!”
众人喜极而泣,纷纷回到自己的营帐,准备打道回府。
其他人都走了,刘义还猫在那,笑嘻嘻。
云楚岫看他一眼,“怎么,你没东西要收拾?”
“那倒不是。”
刘义的眼神往云将军身后的牙帐偷瞄去,“将军,可否容末将进去讨口茶吃?”
他那哪儿是吃茶?分明是冲着牙帐里的人去的。
云楚岫眉梢一挑,转身回牙帐,不给刘义任何机会。
刘义无奈,只得放下自己堂堂副将的威风,对着牙帐拱手作揖,郑重其事地喊道:“清公子,前些日子是在下眼拙,误会怠慢了公子,言语上有冲撞,还望公子大人不记小人过,海涵。”
云楚岫在帐内听着哈哈大笑。
刘义是个大老粗。这些文人常说的礼貌话,也不知是他连夜翻了几本子书翻出来的。
无清向来不是斤斤计较的人,更何况杜威率兵哗变那日,刘副将明明还救了他。
他起身走出牙帐,二人言语一番,一位致谢,一位致歉,也总算是解了刘义的心结。
翌日,大军浩浩汤汤地回到雁鸣关内,凉州城。
原刺史府暂改为镇远大将军府,云楚岫下榻于此。
本欲稍作休整,云楚岫便要携无清回京。
许是上天想要他们在凉州多待几日,天启四年初,匈奴遭遇了一场罕见的雪灾,万里冰封,寸草不生。雪灾也直接影响到与之相邻的凉州,大雪将官道封死,他们只得留在凉州。
云楚岫晓得无清畏寒,特地在居室支上比其他处更多的暖炉。
凉州百姓献上几大坛葡萄美酒,恭贺大将军凯旋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