骰盅中正正摆着的三个骰子均摇出了三点,按规则此番双方下注皆归摇骰的庄家。
乱羽嘴角微扬,墨成玉却一时变了脸色。
洛笙心知这齐少侠仗着出身仙门在暗中做了手脚,也料想南侯爷或许瞧出什么端倪却不敢肯定,于是及时礼貌欠身:“承让。”
果不其然,墨成玉这下又把脸色变了回去:“小娘子客气。”
他又大手一挥投下两枚银锭:“再来!”
乱羽无声笑笑,也从荷包里摸出来两枚银锭。
暗中使诈本就不光彩,洛笙瞪他一眼以示警告。
她正要摇骰,却见那高台上红衣的荷官伸了懒腰起了身。
随后那荷官拍了拍掌,一楼二楼闻声均安静下来。
洛笙觉他掌中带了灵力,眉间一蹙也察觉出这千金台的卧虎藏龙来。
那红衣的荷官虽身处赌坊,身上却没染上铜臭气息,眉眼之中也多些赌客们没有的神采。
此人肤色极白,眉眼桃花,唇角带笑。
洛笙看不出他真实年岁,却觉得这人面熟,该不止外表所示的弱冠年华。
墨成玉松开了揽着美人的手,把人遣走了才往前几步到了围栏边,看了一会儿才回头:“你二人年纪小尚不清楚——这千金台最为华贵的便是那高台上的第三层,历来的规矩是每逢节气才开局……今日距小满尚有一候……想来是应某位贵客要求提前了。”
他说着又一拂手将那二两银子推至乱羽面前,又道:“这三两银子便作赠与你二人的贺礼,俗气了些,也不过小财——若他日喜事临门,南侯府必然备礼送上!今日这热闹——二位还是莫要掺和了。”
而后,他便乐呵呵地召来一旁隐在暗处的侍卫,雍容雅步地下楼回府。
洛笙想不起觉得这荷官眼熟的原因,上前几步到了二楼的栏杆前,只远远看着那边沉思。
乱羽抛着银锭递到她面前:“算上我这二两共六两银子——姑娘可还满意?”
洛笙面不改色把银锭装进荷包收起来:“这墨成玉倒不像我以为的那样。”
“姑娘别看他醉心声色,”
乱羽手里没了银锭,只好抛着自己的荷包玩,“京都东西南北四侯,只有这南侯府最为清醒。”
洛笙侧头,视线移向他:“少侠可是知晓些什么?”
乱羽把荷包一收,一手撑着栏杆托着腮看她:“姑娘在仙门待了那么些年,半点人间烟火也不沾——今日将千金台千金局提前的客人能被南侯世子称为贵人,不是四位侯爷便是昨日望月楼那位,要么就是——墨成玉自然不愿掺和进来惹上什么事端。”
洛笙心知他未说出口的人是什么身份,也不愿掺和朝堂琐事,这便抬步要走。
乱羽却伸了胳膊将她拦下:“姑娘莫急,容我瞧瞧今日千金局赌的是何物。”
洛笙尚未想起那红衣荷官的身份,这便也留下来继续打量着那边。
红衣荷官已说完了几句简短的开场,这时扳动了梁上的机关,倚着高台的栏杆往下看。
一楼正中的地板缓缓打开,底下冒出许多白色的雾气,其中慢慢升起一个方形的铁笼子。
赌客们纷纷避开,待白雾散去才看清笼中为何物,一时满座震惊。
只见那铁笼之中赫然关着一妙龄女子!
那女子身形纤细,两眼被黑色纱布蒙住,双腕被麻绳反绑于身后,双踝也套上了绳索。
许是只有耳中听进外界嘈杂,她只下意识地缩着身子,可怜又无助。
乱羽眼中闪过一抹惊讶,回过神来觉洛笙始终盯着那高台上的荷官,这便顺着视线看过去,又见那人面相不俗,一时心中不快,拉了洛笙就往外走。
洛笙并未注意一楼动向,眨了眨眼茫然问一句:“少侠不是想凑热闹的吗?”
乱羽手上一旋,由握她手腕变作牵她手掌,小声一句“再不走人都该丢了”
,终究没说与她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