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荇清低头笑了笑,听话地嗯了声,继续看时瑜给自己伤口认真搽药的模样。
粉中微微泛白的指甲,修剪得齐整又干净,分明有张年轻又透着稚气的脸庞,可时瑜的手指却意外的粗糙,上次同他握手也是,虽然只握了短短片刻,但指节上的老茧却让温清瞬时消减了不少对他年龄真实性的猜疑。
如果年纪很小,手指应该不会如这般粗糙吧,除非这双手跟随着主人经历了很多。
时瑜粗糙的指腹轻轻刮蹭着胳膊上的肌肤纹理,本来就是不可避免的肌肤之亲。温荇清尽量将呼吸放得轻缓,心脏也在有失规律地小心跳动。
“今天,和我起冲突的那位客人来道了歉。”
时瑜突然的出声拉回温荇清的思绪。
“这很好啊。”
温荇清垂下视线,嘴角涌现出淡淡的笑意,“本来错就不在你,事情能得以这样解决,算是一种很好的结果吧。”
时瑜轻轻地摇头,“我还是觉得有些奇怪,那位客人看起来不像是会主动道歉的人。”
“可能是他突然之间想明白了。”
温荇清说完还笃定地点了点头。
至于那人能够答应道歉和担责,其实是他协商时提出来的要求,像以往约谈生意那般提出合理要求,将利弊皆抛出提供对方选择,自己并非酒店一方,同样为住店的客人,估计对方也怕牵扯过多其他。
一般人都不愿惹麻烦上身,那人也不过是欺软怕硬的主,在合理的条件范围内也就选择了接受。
不过温荇清并没有打算如实相告,又怕万一时瑜得知实情后,心里会产生什么不必要的负担。
“不管怎么说,我觉得还挺意外的。”
时瑜轻轻捋平纱布,睫毛微微扑扇,“之前遇到过不少这种人和事,说实话,做服务一行能够得到有些人的道歉和尊重,真就好像在做梦一样。”
温荇清听得发怔,心里忽然有些不是滋味,对于时瑜的那句不少,他想不出究竟承载了多少委屈和不公在其中。可能人与人究竟是不一样的存在,那些他生来就不会遭逢到的恶意,在从时瑜嘴里听到时,温荇清却没有感到半分庆幸。
“其实那天和你吃过饭后就没那么在意了。”
时瑜说到这突然弯起眉眼,冲着温荇清咧嘴一笑,“不过还是要谢谢您温大哥。”
“谢我干什么?”
温荇清故作不明白,好笑地抬起那条被包扎过度的胳膊,虽然时瑜包扎的技艺不精,手指连活动都有些勉强,但总归来说还算看得过去。
“要说谢谢,该是我对你道谢才对,再说你总这么客客气气充满疏离,我都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才好了。”
时瑜低头捯饬着手中的棉签,牙齿轻咬下唇,过了好一会才轻轻松开,被咬得苍白的嘴唇顷刻又恢复成红润的颜色,“就是想谢谢您,这次您也没少帮忙,如果不是因为你,我觉得应该也没那么幸运。”
幸运?好像对于自己来说同样也是,温荇清忍不住一笑,或许是因为说这话的人,心口处才突然有了难能抑制的欢喜。
【作者有话说】
老温的温柔基本只对小时一人,话也会比平常多
专属味道
桃肉微硬,碾磨在齿间的汁肉酸甜可口,应该是最近应季的水果。桃子新鲜个头足够大,也能缓解一时饥饿。
温荇清抬头去看时瑜收拾桌面的模样,从这个角度看去,光线打在他身上正好。
原本打算在包扎前吹干头发再去换身干净衣物,结果在时瑜道出要给自己上药时便将这些抛诸脑后,但现在看来,这两件事于自己的手好像都要有些难度——受伤的地方在他看来并不是多么严重,包扎确是“小题大做”
了些,就连手背上只有星点泛红的地方都被一并缠裹住,十分不便。
“有些事还得麻烦你。”
温荇清用湿纸巾蹭干净手上汁液,对着时瑜晃了晃被缠着的那只手,眼神里略带无辜,“头发忘记吹了。”
时瑜听完稍许一愣,低头抿嘴一笑却也没多言,转身进去了卫生间。等他拿好吹风机折回来时,看到温荇清正在将一件短袖衬衫往身上套。
衣服只穿进去一个袖子,浴衣褪到小腹下方,虽说已是三十好几的男人,但温荇清身材紧实壮硕,肌肉虬扎,与年轻身体唯一不同的地方,便是充斥着一种成熟男人特有的风情,不沾带任何青涩稚嫩。
时瑜站在原地出了会神,在温荇清转身看向他之际才蓦然惊醒,拿着吹风机缓缓走去。
“稍微等我一下,马上就好。”
温荇清略带些笨拙地将胳膊套进另外一只袖子,用只露出一点的指尖艰难地捏住扣粒。
衬衫扣粒本就精细小巧,加之指尖还带着些许湿滑,好几次扣粒都从指间溜了出去。
“还是让我来吧。”
时瑜将吹风机随手搁置在床的一角,没等温荇清应声就来到他人面前。
温荇清只能乖巧地垂下双手,由着时瑜帮自己扣上,被别人这般体贴入微地照顾,其实让他还挺不适应。
距离是刚好适合暧昧的距离,时瑜微微躬身向前,一颗脑袋几近贴在温荇清的胸口处,又或许还差了一段间距,否则有些乱拍的心跳很可能会吓跑面前这只小鹿。
好在温荇清尚能管控自己的面部情绪,心间纵使波涛翻涌面上也会做到滴水不露。
垂眸将视线落在时瑜头发上,发丝黑软,没有丝毫烫染过的痕迹,之前摸头的那几次就觉得手感还挺不错。鼻尖不时嗅到的那股淡淡的香橙气味,应该就是源于时瑜头发上洗发水的味道。而那双眉眼,仿佛蘸过一二墨笔,睫毛也生得浓密长翘,让人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