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那句脏兮兮的小乞丐,那娇美无匹的少女就生动地做了鬼脸,“好神气么?在张家口看到沈家哥哥的时候,就见你穿蓝色的衣裳,今天还见你穿蓝色,我还说你这么久不换衣裳,是个邋遢小子呢。”
沈游忍着笑,面上却是煞有其事、一本正经地说道:“不对。”
“半个多月的功夫,洗了穿,不能穿了就换,我都换了五件衣裳了,只是款式都一样而已。”
他和黄蓉,都是一样的人。
很爱记仇,睚眦必报,爱玩爱闹,但是对于意气相投的人,他们似乎又格外地具有包容度,就算风风火火的斗嘴也不会记恨对方。
——这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他或者说是她,都是他们互相眼中镜子另一面的那个自已,相似却又不一样。
他们看见对方,天然就有一份亲近与喜悦,心中不自觉便生出淡淡的甜意来,就像是偶然吃下的一枚酥糖。
所以说到后面,沈游自已也忍不住捂着脸,笑出声来,“穿一样的衣服,显得很没有品味是不是?我自认为不算是个乏味无趣的人,但喜欢方便却是实打实的。”
也就是所谓的放弃挣扎,选择躺平,衣裳款式嘛,看得过去,方便整洁就行了。
沈游在能够有条件打理的时候,都会把自已整理得干干净净,但对于款式变化之类的,他的确不甚在意,毕竟习武之人寒暑不浸,衣服厚薄对他来说也没有什么区别。
——穿得轻薄一些,反倒更方便活动,打起来也更顺手。
黄蓉这时却笑意盈盈地说道:“诶,沈家哥哥,你的白面馍馍烤糊了呢,哪怕翻了几次面,还是烤坏了…所以,你的手艺瞧着好像不怎么样哦。”
她促狭地笑道:“沈家哥哥,你该不会是念着君子远庖厨,却根本不知道这句话真正意思的那类公子哥吧。”
少女秋波流转之间,神采飞扬容光惊世,她不仅是沈游出道以来见过最漂亮最有意思的姑娘,也的的确确是能让人魂牵梦萦的绝世佳人,又怎能不叫人动心呢?
那少年郎却还坐得住,他很是可惜地“啧”
了一声,然后就放下了手中的竹签,将那火也灭了,好笑道:“我难道看着像是不忍见杀生的君子么?咱们这样的人,连自已的同类都敢于回击反杀,又怎会怕见异类的鲜血?”
“不过手艺差,这句我认,说句难听的,我做的东西,富人家的狗儿都不愿吃。”
“若非既想要补充体力,又想着谨慎一些,我也不愿意这样为难我自已…”
沈游虽然一直没有放弃“自已动手丰衣足食”
愿望的挣扎,毕竟他各方面都是能够独当一面的人,直接放弃那不像是他的作风。
好强如他,也不愿意在野外的时候留下这样一个不舒服的短板。
(当然,还有想要节约省钱的原因,这也导致了他在野外所采集到的原材料,承受许多原本不该有的摧残)
黄蓉噗呲一笑:“瞧你说的,不过现在…至少是今儿,你就不用担心了,我可带了调料在包袱里,正好让你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手艺!”
少女的声音清脆而明亮,最后一个尾音则带有淡淡的傲气,显然是因为心中确实自信,感到有把握的缘故了。
沈游则是微笑着回答道:“我自然相信你的本事。”
射雕英雄传里那段经典的做菜桥段,想来没有几个武侠迷会一点儿都不知道,现在虽然没有那么好的条件,但正是这种考验基础水平的简单菜色,最能显出味道来。
坦白说,他确实是有点饿了,能在唱大戏之前吃顿好的,那不是很赞吗?
黄蓉哼着小曲,就开始挑选自已能用到的东西了。
沈游却站起身来,慢慢走到了孙逵老儿的面前,认真地问道:“你婆娘中了药,难道你一点儿也不为她担心么?要知道,若非她常年接触各种药物,现在早该去阎王了。”
孙逵只能叹息道:“担心又有什么用呢?难道就因为我担心,你就会可怜我们,给拙荆解毒的药物么?”
沈游则道:“你确实既清醒又聪明,只可惜糊涂了一下下,那就难免多错几步棋了。”
“我想你应当知道,像我和蓉儿那样的少年少女,年纪还小做不到宽宏大量,爱记仇也是难免的。”
“所以没有把解药直接带在身上,那也是很合理的事情吧,别打什么歪主意,打了你也办不到,只可能让你们夫妇走得更快,亦或是更加扭曲的下场。”
“相信我,孙二爷,你不会想知道那究竟是什么下场的。”
“现在,去外面守着,做好老板该做的迎客事宜,等我们离开的时候,你家那口子的毒也就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