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你去给他们赔罪以前,我不会去见他们!”
谢遇知下腰躲过去,飞身扑向艾本尼,电光火石间,艾本尼手里的枪便被谢遇知拍飞,跌落进灌木丛。艾本尼腿脚也是利落,眼见抓不住枪,抬脚踢向谢遇知右手,一脚踹掉了谢遇知手里的9-2警用手|枪,接着一拳打出去。谢遇知收腹,一个灵活走位躲开艾本尼的出拳,反手劈掌。枪战变为赤手空拳的肉搏。攻击、防守,再攻击、再防守,两人拳脚功夫几乎旗鼓相当,足足打了二十分钟,也没有打出个结果,谁也没有挨揍,但谁也没有揍到对方。这种近身格斗,最是消耗体力,打斗时间拉长以后,年龄优势就凸显出来,艾本尼已经全身出汗,喘起了粗气。谢遇知精力充沛,眼看占据上风,抓着艾本尼衣领一个俄式大摆,紧接着又是中位骑乘砸拳。咯啦一声。艾本尼右手肘骨头似乎是断了。他忍着剧痛挣扎,忽然左手摸到个冰冷坚硬的东西,下意识侧目看过去,竟然是刚才被他踢飞了的谢遇知的警用手|枪。几乎只是瞬间,艾本尼毫不犹豫握住枪挥向谢遇知面门。两人缠斗在一起,距离贴的很近,谢遇知反应已经非常快,却还是被艾本尼拿枪抵住了咽喉。“死吧!”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艾本尼勾着扳机的手劲忽然一松被人卸了力,他不敢置抬头,宗忻正双手攥着他的手腕,拼尽全身力气几乎捏碎了艾本尼的手骨。下一秒,谢遇知的匕首稳稳扎人艾本尼心脏。噗呲——血流如注喷涌而出,溅了谢遇知一脸,迸了宗忻一身。艾本尼挺着胸口在泥泞中抽搐两下,握着枪的手指一松,再也没有了动作。谢遇知探手在艾本尼脖颈处停留片刻,看着宗忻张了张嘴:“死了。”
确定艾本尼真的没有了气息后,宗忻紧绷着的脊背一下子松垮下来。真是绝处逢生。如果他卡的时间不对,哪怕晚一秒钟,谢遇知已经死了。他瘫坐在地,整个人抖着窝进谢遇知怀里。谢遇知摩挲着他的侧脸,“没事了,已经解决了。”
“我后悔了。”
宗忻闭着眼,脸比死人的还白,手凉的如同冰窖,他说,“我后悔了,刚才你被枪指着咽喉的时候,我脑子里一片空白,也不知道怎么突然有了那么大的力气。”
自从化工厂那次爆炸,他在大火里被人救出来,一直病殃殃的,再也没有这样有劲过。“你做的很好,小花。”
谢遇知低头,用下巴轻轻磨蹭着宗忻的额头,“你做的很好。”
宗忻说:“我以前,从死人堆里把你救出来的时候,也做的像现在这样好。”
谢遇知微怔:“从死人堆里把我救出来?什么时候的事?”
“地龙村禁毒支援那次。”
宗忻声音轻轻地,透着一股疲倦,“我想起来,当时你的脸也是这样,全是血污。”
“是吗?你救了我,却没有见过我长什么样子,一直认不出来。”
“嗯,认不出来。”
宗忻攀着他肩背的手逐渐没了力气,开始往下滑,“现在认出来了,很多年前我们就见过,我救了你。”
很多年前他就救过他,一共救了两次。“谢遇知。”
“嗯?我在。”
“我好困,好累。”
“累了就睡会吧,等睡醒了,咱们就回家了。”
“嗯。”
宗忻缓缓点头,双臂垂落,窝在谢遇知怀里沉沉睡去。“我说什么来着?果然有人找到艾本尼藏身的地方了吧?”
没有说服苏韫亭的苏大队长拍着胸脯走在前边,“刚才那几声枪响真是听得我汗毛直竖,杀意太浓烈了。”
苏韫亭说:“你还能听得出来杀意?真不简单。”
王阳颇感自豪:“不是我吹,好歹我也摸过这么多年枪……”
苏韫亭忽然驻足,把王阳接下来的话直接惊了回去,他顺着苏大队长目光看去,蓦地往后一跳。“我去——谁……谁啊这是?”
谢遇知满脸血浆子,就那么坐在地上,怀里还抱着个浑身是血脸比死人脸还白的人,饶是见(阅)多(尸)识(无)广(数)的特警大队长王阳,也被吓了一个哆嗦。“谢队,怎么搞成这样?”
苏韫亭疾走两步,掏出湿巾递给谢遇知,“给。”
谢遇知接过湿巾,擦掉脸上的鲜血,问苏韫亭,“腾纾德抓捕归案了吗?”
“早上他刚离开东山地界就落网了,现在人应该已经坐在京台公安局刑侦科审讯室里接受调查了。”
苏韫亭回答完,看了眼谢遇知怀里的宗忻,“他……”
“他是不是死了?”
苏韫亭到了嘴边的‘他怎么样’还没出口,就被王大队长的问话彻彻底底噎了回去。“你怎么说话呢?”
苏韫亭都想替谢遇知抽他哥嘴巴子了。王阳看看宗忻又看看苏韫亭,“怎怎么了?我有说错什么吗?”
说完他顿时恍悟,明白什么似的:“你看我是不讲究了,应该说这位同志牺牲了。”
“你再说一句,我就让你在东山牺牲,牺牲的不能再牺牲那种牺牲。”
谢遇知警告的瞪他一眼,抱起宗忻就走,走了没两步忽然又停下来,回头看着苏韫亭,神情颇有些不满:“老秦在搞什么?抓捕艾本尼这么危险的事情,就让你带着特警大队几个饭桶过来?他对艾本尼是不是有什么误解?还是说,他现在已经失去了对敌人实力的预判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