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府。
这座被大明遗忘的府城与临安一起,形成一个突出的犄角,眺望着海平线。
大明与大宋烽烟暂歇,大宋付出一千三百万两的赔款和每年十万匹织锦岁贡的代价保住了为数不多的国土。
听说从开封撤到真定府的大宋皇帝在朝堂上喜极而泣,连声感叹大宋数百年基业未败在其手,特大宴三天,真定府歌舞升平。
作为紧临大明的门户,往来商旅中不乏大明富商,江宁织造名满江南,上至王公贵族,下至世家富胄,无不以拥有江宁织造产出的物件为荣,引领起一股汹涌的浪潮。
烟尘滚滚的官道上,三架马车由远及近。
车厢小窗蹑开一道小缝,一双媚眼打量着路旁络绎不绝的旅客。
“真热闹。”
徐脂虎收回视线,浅笑晏晏。
她嫁到阳春城后,大多时间都幽居卢府深院,即便出门所见之人也是避之如虎,在一旁窃窃私语,哪像如今这般自在。
“临安更热闹。”
莫问撇开车帘望了一眼回头笑道。
“今日便在江宁休整一晚,明日一早换车乘船沿运河北上,午间便可到达临安。”
其余几女都未有意见,皆点点头应下了莫问的提议。
行至城门前,一队城卫正兢兢业业盘查着过往之人的路引,最近进城的人太多,容易混进些不法之徒。
“快点,路引。”
一名城卫走到车前,重重敲了几下车辕。
莫问拨开车帘移到驾车的柳雨身旁,抽出一张路引递将过去。
城卫上下打量着莫问,一遍遍和路引上的人像对比,虽对后者一头雪白有些诧异,可还是将路引递回,“大宋本地人?”
“是,临安的。”
“行了,你没问题。”
城卫见路引为真也未过多纠缠,转头看向车厢内众女,“他们几人的呢?”
话音刚落,一块沉甸甸的物件神不知鬼不觉地塞进了城卫手中。他用余光从指缝间瞥了一眼,眼睛陡然瞪大。
嚯!一锭成色十足的雪花银,看这分量五十两无疑。
饶他辛苦一年,也不过挣不到八两银子。
“这不合规矩啊。”
城卫一脸为难,可手却牢牢将银锭握得严严实实。
“行个方便,一点薄礼权当给军爷买些酒喝。在下和内人家妹感激不尽。”
莫问勾起嘴角,果然钱不是万能的,可有时比什么都有用。
“这样啊,过去吧。”
城卫满是欣赏地看着莫问,脸上笑意怎么也藏不住,大手一挥退到一旁让路。
“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