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来的总会来。
大船驶出姥山不久,两艘青州水师船便靠了上来,与莫问等人乘坐的游船想比,着实过于巍峨,高耸的船体靠近时便将三艘游船笼罩在阴影之中。水师船体上镶嵌的铁甲在暖阳下泛着寒光,两边的巨大拍竿伺机待。
莫问眯眼看去,水师船船舱三层甲板上一群衣着华丽神情高傲的世家公子正凭栏说笑着,眼角余光却是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这边的徐凤年。得,又不知哪位青州纨绔被徐凤年打了脸,特地大张旗鼓来找回场子了。
青州地头蛇对上北凉过江龙,不知哪一方能笑到最后。
后船上的凤字营军卒们神色皆阴沉下来,身上杀气已暗暗涌动,手搭在腰间凉刀之上,只等一声令下便是百刀出鞘。
舒羞三人身负保护世子的职责,自然是做好了厮杀准备,对面船上虽有上百号青州水师,可寻常武卒在他们几个二品面前如同砍瓜切菜般简单,至于玩玩女人还行的一船纨绔,呵,跟杀鸡有何区别。民间老话说民不与官斗,侠不可以武犯禁,对面世家公子的身份开始让几人还有些忌惮,可再看看云淡风轻的世子殿下,立马轻松下来。你背景再大,能大过身边这位?
莫问倒是云淡风轻,甚至有些笑。七岁小孩的行为,被打了找大哥,出不出息。对于这一船贵公子的身份莫问没兴趣知道,谁不服便给他一拳,还不服再给一拳,打到他服气为止。若真有些死鸭子嘴硬死活不服的,便送他下去和阎王爷聊聊吧,看他挺健谈的,也算做了一桩好事。
水师船耀武扬威靠了过来,拍竿已转好方向蓄势待。这近了一看,青州纨绔们乘坐那一艘船身一侧还泼墨两个大字,黄龙。
三层之上一单手持酒的贵公子看上去潇洒不羁,颇有大家之风。可一开口便破坏这高深形象:“不知你还是否能像昨日一样嚣张?”
眼神望向的是徐凤年,想必这便是他昨晚跟莫问说的不知好歹之人。
徐凤年笑容满面,手轻轻抬起淡淡说了一个字:“请。”
看着轻描淡写的徐凤年,那公子哥目光阴翳,手指快将酒杯捏碎。但他却深吸一口气,转头看向身旁一位面容白净风度翩翩的贵气公子,眼神竟是带着一股讨好之色。
不只是他,其余的青州世家公子们看向此人的眼神皆带着敬畏谄媚,隐隐有以男子为的意味。
白净男子上前一步,面无表情盯着徐凤年冷冷出声道:“你可敢再说一遍昨日狂言?”
徐凤年不屑一笑,回视着男子道:“就算靖安王在这,照说不误。至于你,还不够格让我动嘴。”
白净男子闻言脸色瞬间阴沉下去,平静的声音下隐藏着怒火:“那你可别后悔。”
徐凤年不置可否,手只往后轻轻一挥,漫天寒光在众人眼前划过,凤字营全体军卒已抽刀在手,劲弩也搭上弓弦。宁峨眉铁戟握在手中,冰冷的目光将白净男子笼罩。
见到这一幕,白净男子神色闪过一丝犹豫,这实在有些出乎他的意料。本以为该男子只是一个外来的纨绔公子,可那一船手持军队配式武器的军卒加上使一把重戟的魁梧将士,男子的身份已呼之欲出。其实也不难猜,除了那位谁还敢带着军队光天化日到处跑。
白净男子心头正在寻思,忌惮是有,可谈不上惧怕。身为靖安王之子,青州是他的大本营,不管徐凤年在北凉如何威风,到了他的地盘照样得低着头走,他不信徐凤年无法无天到敢在青州把自己杀了。可他照样不敢轻易开战,一旦交火便不是两个世子打打闹闹,而是青州和北凉正式撕破脸皮,到时恐怕他爹知道了也不会轻易饶过自己。
徐凤年见男子不说话,出声讥讽道:“难不成青州水师就这水平?装模作样有一手,临阵却吓尿了裤子?”
白净男子脸上未有波动,手上青筋却陡然暴起,修长手指已捏得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