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oo字前都是维多莉娅的回忆)
彼得堡是全俄罗斯最纸醉金迷的城市,它的财富无人能出其右,它的影响也是独占鳌头。更为重要的是,皇帝也居住在这里,他就在彼得堡之中工作,休息,或者娱乐。
有时,沙皇甚至同那些寻常百姓近在咫尺(其实也不算吧?),却无人能看见他,因为他住在雍容华贵,金碧辉煌的冬宫之中。
他深居简出,不是重要的事绝不露面。就连翻手云,覆手雨的五品文官要见他都难如登天。
据说,沙皇有着巨大的权力,在上一个大皇帝时,他可以随随便便,合理合法的召数百个农奴少女进宫玩乐(虽然维多莉娅不知道先皇有没有这么干过)。
但除了享乐纵欲的权力,沙皇最大的力量莫过于肆无忌惮的杀人。
维多莉娅从不觉得杀人是一件困难的事,在她看来,这件事简单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她射枪,使刀,挥斧,乃至于徒手搏斗,都可以轻轻松松的杀掉一个人。
她曾和教授分享过这个想法,教授却说,她就算逃得掉迂腐的律法,也躲不过良心的责罚。
她问他为什么,教授又对她说,“尽管俄国的法律已经垂垂老矣,但人的良心却愈年轻了。您的心脏无时无刻不在泵送血液,它强壮的很。”
维多莉娅不很支持这句话,而恰巧在回家的路上,她遇到了母亲的债主——一个可怜而疯狂的病女人。她的脸白里透红,被咳嗽折磨得瘦骨嶙峋。
她像条疯狗般逢人便咬,一路跟随到维多莉娅的住处,甚至还要进到她的屋子里侮辱她。
维多莉娅当时也真的是厌烦透顶。被气得头脑热,眼前昏,一怒之下,她就。。。。。。不,不,这都是瞎话,是一派胡言。
她故意作出一副理解而怜悯的态势,她穿上不常穿的衣服,跟着债主一起到了债主家。
她记得那房子简直像是间乱糟糟的斗室,推开门时便向外散逸出一股欲盖弥彰的苦药味,债主似是想掩盖屋内的臭气,效果只能说是聊胜于无。
昏暗的屋舍里躺着一个大概四岁的孩子,他倒在棕色破麻布沙上大口频繁的呼吸。
他的面目扭曲到一团,夸张些说,眉毛都能和眼球喜结连理。他的两只瘦弱的小手紧紧掐着自己的脖子,双腿乏力的上下踢打着。
那孩子奋力挣扎,似是落水,因为他正汗如雨下;又像是谋杀,因为他在奋力挣扎。
女债主心疼至极,却又司空见惯一般的走了上去,说些慰藉的话来。而维多莉娅却在问她,是不是她带自己的母亲染上赌瘾。
这时,她的孩子起疯来,像一个刚出生的婴孩似的,使着全身的力气要哭泣出来,却只出嘶哑可怖的驴叫。
他的腿像在蹬车一样卖力的厮打着,指甲将他的小腿刮的遍体鳞伤。
一双小手近乎要掐进气管里——让人怀疑他能够先人一步将自己掐死。。。或许他也正有此意。
最后,在母亲的怀里,他的声音渐渐弱了下来,腿也像是弓弦一样蹬直了,肚子不住的抽动着,仿佛无法宣泄的哽咽都在此汇集。
他不出意外的死在了这个肮脏破败的斗室里,可怜的是,除了他的母亲,无人能记得他的名字。
维多莉娅又问了一遍自己的问题。女人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进入到了一种谵妄的状态,像是面对判官一样朝她嘶吼。
凶手摇了摇头,竟然将头顶悬挂的晾衣线扯了下来(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在室内晾衣服)。
随后,她一拳打在了她的喉咙上,拿起坚固牢靠的纤维绳缠住她的脖子,大概过了几分钟,她也死了。
维多莉娅收拾了一下东西,心平气和的走了出来——不知为何,建筑物内一个人都没有。
直到她若无其事的走到街道上,听到一个波兰老头惋惜的说,“肇事者逃之夭夭啦。”
,维多莉娅低头一看,原来是马踢死了人,人们都看起了热闹。
她不禁后怕起来,冷汗直流,并暗暗誓,如果再有需要,一定要避开人群,谨慎行事。
后来,侦查员曾找过她数次,但警员与侦探都不认为她能够将晾衣绳和两边的钉子一起扯下来。
现在想来,她觉得杀人易如反掌也实在是情有可原——她小时候压根没有理解人的贵重,只记住了同态复仇的欣快,这种感觉一下就让她着迷起来。
虽然对这种快乐的成瘾只持续到了中学结束,但它成功的让维多莉娅没有习得对“人”
这一身份的尊重。
“您要是在这边抽烟,大家都会难受的,先生,”
维多莉娅耐心的劝着一旁的油漆工,“您可以去晾衣台那,看,那边。”
她指了指一个他背后的小阳台。
油漆工犹豫了几秒,最终点点头,如她所愿的走到了窗边。
“维朵,”
嘉莉娜探出头,问她,“您买的蘑菇呢?”
“那个桦木橱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