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难得今日不用赶着赴哪家的宴会,绿芜起的稍晚一些,起身的时候,白露适时端着热水进来,绿芜洗漱完放下帕子,坐到台前梳妆,铜镜映着白露带着恼意的小脸。
绿芜开口问道:“今日是怎么了?谁给你气受了?”
“还不是那王三,姑娘您不知道,昨夜里咱们没走多久那个醉酒的公子就被人寻着了,还给了那王三一大包银子当谢礼呢。”
白露气呼呼地说出今早上听到的消息,愤愤不平:
“足足五十两!要不是奴婢偶然听着了,都不知道那王三居然把银子昧下了。分明是姑娘您让救的人……”
五十两。。。。。。
确实是很大一笔银子,看来那位爷身份的确非同一般。
绿芜只当听了个热闹,并不把此事放在心上,安抚住白露,让她莫要忍不住脾气与人生事端。
“别生气了,左右银子最终也是到李妈妈手里,那小厮得不了好。”
白露想想也是,李妈妈那般爱财如命的人,可容不下家贼。
果不其然,不出一天,那王三就因为私藏银子被李妈妈赶出楼里去了。
月华楼因为这五十两闹了一阵就消停了,朝堂上却是因为太子醉酒一事闹了一阵风波。
康熙三十七年大封诸位阿哥,未尝没有扶持其他儿子与太子打擂台玩权衡的意思。
其中以大阿哥,如今的直郡王与太子最为针锋相对,是以第二日接到线报时就在早朝参了太子一本。
正好太子还没醒酒,人证物证俱有,直郡王指责太子玩物丧志酗酒成瘾,再加上太子醉酒前一天才受了康熙的训斥,很难不让人怀疑他对皇帝是不是心存不满。
是以虽然直郡王话语间不免有些夸大,但康熙心存恼意,直接下旨太子罚俸一年,禁足半月静思己过。
等圣旨到达毓庆宫的时候,太子已然醒了一会儿,听到圣旨时面无表情,态度恭敬地听旨。
只是等把人都赶出殿外,四下无人时,脸上的阴鸷和沉郁才显露无疑。
手边有一本批到一半的折子平铺开放在桌面上,太子盯着折子上写着的日期眼里闪过无数情绪,最终停留在惊诧和细微的迷惘。
康熙四十年九月十四。。。。。。
窗外传来宫人间歇的低语,胤礽独坐许久,确认眼前这一切都不是自己在做梦,他分明记得自己闭眼咽气时是雍正二年,可再次睁眼,却回到了二十三年前。
理清了时间线,胤礽坐在阴影处心情却并不明朗,虽然很不愿意,但他不得不承认,骤然得到重来一次的机会,惶然压过了喜悦。
他或许该庆幸有此奇遇,但此刻只觉得茫然和无所适从。
康熙四十年,离索额图被杀还有两年,一废太子还有七年,这一次他占尽先机,将大有作为。
可是他很累。
身心俱疲。
。。。。。。
十月份的紫禁城更加寒凉,太子禁足期满,第一件事不是去觐见康熙,而是马不停蹄去了一趟房山云居寺。
适逢溟波大师布坛讲法,太子被请到了后院厢房稍事等候,寺内淡淡的檀香让他心中的烦闷少了些许。
见到溟波大师的第一眼,胤礽还未来得及开口,溟波和尚对他的困惑已经了然。
他双手合十,语气玄妙:“前世因,今世果,施主乃是有福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