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郎心口软软的,他的童儿,总是把最好的都给他,用它细瘦的手臂保护他,用他单薄的胸膛挡在前面,总是不想让他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他十三郎何德何能,能拥有如此美好的恋人。
上前搂住他的腰,不管明天要经受什么劫难,今晚有他陪伴,心满意足。
&1dquo;明天你别去看,我被打回原形了只会让你心疼。你在家里等着我,也就是一个时辰的雷劫,一个时辰之后我就回家了。”
十三郎的脸颊贴着他的侧脸,只要金童一侧头,他们就能亲吻。
十三郎的手臂紧紧搂着他的腰,让他的后背贴在自己的怀里,就这么靠着,分不出你我。
&1dquo;你要是被打回原形了,我就把你当成小狗一样抱回家。别给我丢脸,我辛辛苦苦偷来的菩提子你吃了那么多,要是还被打回原形,我就要思考你是不是太笨了,浪费好东西。别往树下藏,别运气,也别用法力护体,妖类禁受的雷劫不是简简单单的雷击,劈的就是法力,越是用法力护体,收到的伤害也就越大。”
十三郎点头,不让金童去,怕的是他看不下去,做出傻事来。他没有经受过雷劫,可是,狐王都会折损二百年法力,他知道这一次势必会凶险。打回原形还好说,折损法力也好说,怕的是他经受不住,灰飞魄散了。
真要那样,金童怎么活?他不敢去想。
苦笑了一下,他和金童似乎总是在经受考验,不管是生是死,不管困难难易,他们总是经历重重危险,太平日子怎么就是遥遥无期呢。
希望这一次之后,他们就可以安静了,没人再打搅他们,也不会再有人分开他们了。
第二天夜幕降临的时候,西北上,有了大片黑色云彩,隐隐约约听见了沉闷的雷声。风开始猛烈地吹着,吹散了金童的头,吹乱了他的衣襟。在凡人看来,这不过是寻常的一场傍晚雷阵雨,只不过风大了一些,乌云多了一些,压得低一些,黑的快一些。所有妖类都看得出,这场雷雨,来的凶险。
金童站在院子里,看着西北过来的凶险天气,知道,劫难到了,十三郎必须上战场了。
十三郎身穿一身白色衣衫,绾了一个髻,用的是金童给他的簪。
一脸的放松,捏着金童的手。
&1dquo;晚上注意些绿豆汤,多放些糖,回来我肯定会饿的。”
&1dquo;我去集市给你买一只鸡,给你炖鸡汤喝。”
十三郎笑的开心。
&1dquo;记得那一把伞,别淋湿了。早去早回啊,对了,多放一些糙菇人参,回来我们一起吃。”
十三郎对他挥挥手,出了院子。金童皱着眉头,肯定他一定会回来,一定会回来的,这座荒宅是他们的家,家里还有等他的人呢,十三郎最恋家,肯定舍不得这里。
趁着雷阵雨没有过来,金童赶紧赶去集市,他们要炖鸡吃,鸡大腿两个人分,鸡汤两个人喝,他回来的时候,热气腾腾的鸡汤就摆在桌上,他一定会笑的十分开心。
乌云越来越密集,天黑得很快,傍晚时分,黑的就好像是子夜一样,家家户户长了灯,户户关门,风大雨急,豆大的雨点洒落,搅散了集市,淋跑了所有人。
第一道闪电好像划破了漆黑的夜空,从上到下直竖竖的劈了下来,随即一阵炸雷,在头顶响起来。
金童在厨房,听见这声炸雷,猛地站起身,依靠在门口,看着后山,心揪起来。
雷声压得很低,就真的好像是在头顶炸开的一样。
怎么样了?他受得住吗?
知道十三郎不让他去的原因,怕他看不下去,怕他受不了,不想让他眼睁睁的看着他遭受酷刑,却无能为力。可他怎么能坐得住,心揪得疼,却不想让十三郎担心,他不能去,不能让他分心,这个紧要关头,他去了只是让十三郎分心担忧他。
&1dquo;没事的,不会有事的。不会的。”
金童一遍一遍的安慰自己,蹲下去继续烧火炖鸡汤,想把响在头顶的一声声炸雷忽略掉。可是,这炸雷每响一次,他的心,就跟着颤抖一次。
狐王说,千年道行要经受最严重的雷劫,狐王说,他遭受雷劫的时候,折损了两百年法力。
狐王有着高贵血统,还受到如此重创,十三郎一夜之间暴增法力,他体内的法力还没有开好呢,能不能经受得住,会不会受伤?
雷声这么大,他在屋内都感到心惊胆战,拿着一道道闪电,一声声惊雷,都击在他身上,他承受得了吗?
心绪全都乱了,烧着火,却烧了自己的手,去拿碗的时候,摔破了碗,本能地去拣那些碎碴,可指尖被割开一道鲜红的扣子,鲜血滴滴答答的,他都不知道疼了。
十三郎疼不疼?那么密集的雷声闪电,都击打在他身上,他疼不疼?
身体不可遏制的颤抖着,哆哆嗦嗦的把不知道咸淡不知道生熟的鸡汤装进碗。
感到屋内猛地一亮,他猛然回头看到天空,一道红色的犹如游龙一样的闪电照亮了整个天空,炸雷随即响起,响彻了整个天空,震得就连他脚下的地面,都跟着晃了几晃,虽然这个炸雷过去了,可余震还停留在空气里,窗户都还在嗡嗡作响,就连他整个人,都感觉麻。
再也等不下去了,心缩成一团疼痛着,他不能就这么等待,在他经受最大劫难的时候,他不能不在身边,就算是死亡,他们也要死在一起。
顾不上十三郎叮嘱他不要去,顾不上风大雨急,顾不上那一道道照亮半个天空的闪电,顾不上那就响在头顶的惊雷,他推开了院门,冲着后山的方向,飞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