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武家的领了院子里的仆妇在教规矩,一时间倒是没顾的上上房这边。
靠窗边的贵妃塌上,沈星语靠着软枕,玩着掌心,有种落定尘埃之后的闲适。
阿迢盘着腿,嘴里咬着笔杆,苦思晚上的菜单,准备晚上好好露一手。
她可不是只会吃的,还会做吃的呢。
大概是想到了什么能叫人睁大眼睛的拿手菜,她嘻了下嘴唇,低头在菜单上又写了什么。
“好阿迢,快帮我想想,做点什么能叫爷眼前一亮,再看迷的睁不开眼,从此以后对我情根深种,不能自已。”
阿迢居然认真的思考了这个问题,给她打哑语,“那肯定是跳舞了,一舞动天下的那种。”
沈星语:“跛脚舞?”
阿迢怂怂肩,表示那她也没办法。
沈星语:“表现出我的贤惠也行。”
“你手伤着,脚也伤着,也干不出大事呀。明日做个香囊?”
沈星语摸着下巴,她指尖这点细小的口子血已经凝住,不算事,“那我先做个香囊,再做双罗袜吧,腿好了再做衣裳。”
一主一仆都是手脚快的人,沈星语利落的构思好图案,配了丝线,连午膳也只匆匆用了几口,赶在晚膳之前,做出了一只漂亮的香囊和罗袜,左看右看,都觉得自己绣的特别好,心思一动,将里侧翻出来,在里头绣了个小小的“语”
字。
很隐秘的角落,顾修不容易注意到
。
只是墙角的刻漏指到亥时,顾修依然还没出现。
阿迢指尖戳戳她软肉:“你先用吧,肚子都要饿坏了。”
沈星语搁了脉案,照旧拿起来一只糕点垫肚子,“爷应了晚上来的,且这个时辰,爷还在外头忙公务,我怎能只管自己,显的我多不贤惠,还是等等吧。”
这个时辰,府上的下人大半都睡了,顾修顶着浓重的夜色踏进府门。
府门口,沉碧打着灯笼早已等了许久,“爷。”
顾修,“怎么在这?”
沉碧:“奴妹妹生病了,回去瞧了一眼,刚回来经过这,瞧见爷打着马,便索性等在这了。”
顾修手背在身后,目不斜视,走上通后院的路径:“准你假,回去看看你妹妹吧。”
“爷这般体恤,我阿娘惴惴难安呢,常挂在嘴边的就是定要当好差事回报爷,大夫瞧过了,左右是小病,若是这样还在当值的时候回去,阿娘又要唠叨我不知进退了。”
“对了,奴刚刚随口问了大夫,白日里少夫人的足伤看过了,开了药油,好好歇着,不折腾,有个三五日便能走路无漾了,算着日子,能赶上休沐日太子殿下的宴贴。”
前头的岔口,左边通朝辉院,右边通书房,顾修目光觑了两边,不知想到了什么,吩咐小童,“你去禀少夫人,我今晚不回院子了,叫她养好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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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不回院子了?”
沈星语手指扒着小几边缘问。
“爷是怕您折腾,想着
让您好好养腿,去书房将就呢。”
小童很会说话,沈星语一时也想不起来说什么,“那你好好照顾爷。”
小童自是应下,往后退了两步才折出去。
屋内静默了一瞬。
阿迢戳戳她胳膊,沈星语从怔愣中回神,就看见阿迢打手势:“我明日做早膳,看我的,定要留住爷的胃,你负责美美的,迷住爷的眼睛拉。”
沈星语噗嗤笑起来:“辛苦我的好阿迢拉。”
翌日清晨,沈星语将自己昨日绣的香囊和罗袜交给丹桂,“和这早膳一道送去给爷。”
阅草堂。
顾修的生活一直是规律的,每日寅时起床之后,会练半个小时的剑,大兆三日一朝,每逢早朝日,顾修练完剑之后便去早朝,没有早朝的日子,他便会去署衙。
练武之人贵在一个持之以恒,无论刮风下雨,顾修从不间断,昨日还是他人生第一次失控,控制不住自己的欲。
夜空是一片深蓝的黑,顾修接过小童递过来的剑,木质剑柄坚-硬的触感抵在掌心,捏捏眉心,挥去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长剑撕裂空气,银色剑影在昏沉的夜色中如游龙游曳。
小童给丹桂开了院门,沉碧远远迎上来,扫一眼丹桂手中的食盒,手伸过来笑问道:“大清早的,丹桂姐姐怎么过来了?”
两人都是两边院子的一等婢子,地位相等,但沉碧很会做人,每次一口一个姐姐。
丹桂也和气的回:“少夫人亲自给
世子做了些针线,这是少夫人叫婢子给爷做的早膳和糕点。”
沉碧便道:“爷还在练剑,我将东西提进书房,凉了可不好用,万不能糟蹋了少夫人的心意。”
府上女使各有各自职责,书房这边是沉碧的领地,丹桂自不好插手,便将食盒递过去,一并还有两个浅色的素袋子,里头装着沈星语做的针线:“劳烦姐姐了,这些针线是少夫人亲自做的,昨儿个做了一下午,你要记得跟爷说。”
“瞧你,还不放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