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史大人忘了,此一时非彼一时,摄政王现在是真真切切的罪臣。”
乌若寻淡淡说完,转头看向6青,“6大人,廷尉府断狱时,可有一条规定说,必要之时,可行非常之道?”
6青愣愣地看着他,下意识道:“有。”
闻言,乌若寻道:“如今人也在这了,为了还诸位大人一个公道,若不彻底审查一番,可就说不过去了呀。”
他笑意盈盈,三言两语,竟是将先前李晟的话原封不动地还了回去。李晟神色愈阴鸷,冷冷道:“不劳乌大人费心!祭祀之后,自有廷尉府的人去审。”
众人听得云里雾里,均是不知为何,对审查此事百般阻挠的人又变成了御史大夫。
却听乌若寻慢条斯理道:“只是一审,想必不会耽搁太久。”
被人搀扶着的范瞿面色一僵。这是他刚刚用来堵“楚晋”
的话!
李晟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到最后,阴阴沉沉地开口,声音令人不寒而栗:“乌大人,你是要以下犯上、违令而行吗?”
御史大夫此言必然是动了杀心,6青暗暗为乌若寻捏了一把冷汗,旁人也均是低头不言。然而乌若寻却仍是站得笔直,神色淡淡,隔着纷杂的人群遥遥望来一眼。
这样的眼神李晟几乎这辈子也忘不了,那一眼含着令他此生都厌恶至极的傲慢、讥嘲和冷漠。它只可能出现在一个人身上。
李晟瞳孔骤然一缩:“你……”
乌若寻却径直忽略了他,背对着众人一步步向着船头走去。江上风疾,将他束在背后的长吹得扬起,飞扬恣意,缭乱人眼。
每走一步,他唇角的笑意就减淡一分,同时,轻轻开口,用若有所思的语气,自言自语般道:“我其实有些奇怪,大秦堂堂的摄政王,怎么会让自己落到如此境地。”
“被逼得跳江,被下封杀令,从此以后,像只丧家之犬一样狼狈逃窜。”
“我觉得,这未免也太不符合他的作风。”
他漫不经心道,“6大人,你觉得呢?”
6青被他一点,一瞬间仿若醍醐灌顶,心中那些说不通理不清的疑团倏尔明了。
乌若寻继续道:“若我是他,被当众揭穿,可不会做出仓皇逃跑这种事。相反……”
他已然走到船头,微微垂眸,目光不带一丝情绪地凝着重伤倒地的“摄政王”
,半晌,倏尔扯了下唇,牵出一抹冰冷血腥的笑意来。
“我会把在座的诸位,全灭口。”
江风呼啸,吹得他衣角猎猎作响,无端生出一种令人不敢直视的肃杀之气。众人心口一窒,俱是不寒而栗,一时间再也记不起什么身份尊卑、什么敌我之分,心头骤然涌上的臣服之意,令他们双腿软,溃不成军。
在他们哑然无声的注视下,乌若寻轻轻弯下腰,挑起了“摄政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