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雁点点头。
着烧,他的反应有些迟钝,当感觉到身后袭来一阵暖意时,腰间已经缠上有力的手臂,他被整个包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里。脖颈后喷上烬冶的呼吸,他浑身僵硬,瞥见一缕长落在他颈侧,滑下,乌黑柔顺的丝贴在他胸前,像一条小黑蛇一样缠绕在他的手指上。
阿雁小心翼翼地摸了摸黑蛇的尾巴。
好滑,和自己的头完全不能比。
他营养跟不上,头干枯黄,没有他的颜色漂亮,也没有他的香。
有钱人身上的味道都是这么香吗?
阿雁不用自己使力就能完全靠在烬冶怀里,因为身后的人抱得很紧。烬冶的味道与气息将他密不透风地包裹起来,熏得他愈晕乎乎的了。
即便是爷爷,也没有这样亲昵紧密地抱过他。
一个养尊处优的富人,竟然会愿意抱着他这样的小乞丐,用自己的身体帮他取暖。不嫌他脏,不嫌他臭吗?阿雁打小看惯了世人对他的厌恶,人人对他避之不及,动辄辱骂殴打,连句好话都懒得和他说。
阿雁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被这样温柔以待。
胸口里的肉块扑通扑通跳着好似要冲出他的皮囊,长出翅膀和脚扑腾到烬冶怀里。
他脸颊耳朵滚烫,红得快要滴血。
外面的风卷着雪呼呼地刮着,山洞里却很安静,天底下好像只剩下他们二人。
他害怕烬冶听到他不安分的心跳声,下意识扯了个话题打破寂静:“哥哥,你找昆仑,是有什么愿望?”
问出来之后,立即意识到自己这个问题太过唐突,又慌忙找补:“啊,不是……我就是随便问问,你不想说可以不用说的,对不起。”
他不敢回头,不知道身后的烬冶是什么表情。
烬冶沉默许久,才道:“为了救一个很重要的人。”
重要的人?
腰间缠着的手用了力气,勒得阿雁有些痛了,他微微蹙了蹙眉,没有挣扎。烬冶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手上在无意识地加重力气,独自陷入了他脑海中的某个回忆。
他说:“那个人已病入膏肓,药石无灵,我找了许多大夫,他们都说她命不久矣。我实在不想放弃她的生命,走投无路之下……”
因为想要救重要之人的性命,走投无路之下竟寄希望于传说中的虚幻仙山。他不知道这么做对不对,有没有用,他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走,只为寻得一线生机。
烬冶不是为了什么权利地位,也不是为了荣华富贵,而是为了救命。
阿雁听到这里,像是被一只大手掐住了脖子无法呼吸。
烬冶是为了救人。
而自己,自己都做了什么……
因为看他是个有钱人,就以为他和以往那些富商所求愿望大差不差,谁知道实情会是这样。要是早知道这个,他那天绝对不会去和烬冶搭话的。
他在浪费烬冶的时间,有可能还会害另外一个无辜的人丧命。
什么仙山,他一个小乞丐又能知道什么。
“如果……”
项上人头仿佛千斤重,压得他抬不起头来,阿雁垂着脖子,低低地问,“如果,你无论如何都找不到昆仑山呢。”
这话漏洞百出,他已经无法顾及会不会被烬冶听出破绽,愧疚和压力快要将他击垮。
“找不到,就一直找。”
烬冶说。
抓着唯一也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没有退路的烬冶只能这么走下去。
阿雁神经质地反复咬着自己干燥的下嘴唇,渗出血了也浑然不觉。-
暴风雪翌日下午止歇,洞口处已经堆了半人高的雪墙。
烬冶一点点将雪清干净,阿雁坐在地上,默默注视着他的背影。
半晌,他下定了决心。
“哥哥。”
烬冶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