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棋盘沿中央向两侧打开,露出里面的机关暗格来,暗格里放着一本羊皮小册和一封用蜡封住的信,师祁芸未理会那册子,最先拿起信来,拆开遍阅,字迹穹劲有力、精美雅致,却非师傅手笔。
上面写着:“天下初安,余与妻以游览之名私访各地民生,隙间写就四方志,是谓一方安民、一方求进、一方兵法、一方治身,其中治身之章囊括当世秘家绝学,底页于余晚年丢失,妻恐为恶人所悉而荐除,余以为然,遂将治身之章独锁在此,托于故人保管,嘱其必要时可一毁了之。若遇慧者得开,望有缘人匡行仁道,以此造福万民。”
落款是一个鸢字。
“四方志……”
师祁芸见此垂下手中信件,失落道,“这不是师傅的遗言。”
“四方志!”
一黑影从柳浮屠身后蹿进牢房,快如闪电,一把抓出机关暗格中的羊皮册,拿在手中猖狂大笑,“治身全篇,终于让我得到了!哈哈哈——!”
原来杜无绝一直藏在暗处,窥探着师祁芸能不能打开机关,他本不抱希望,但这女娃竟然真能打开,他当即欣喜若狂,现身冲进牢房,拿来日思夜想的武功秘籍,心道顽疾终于有治,谁料翻了几翻,那羊皮册竟是页页空白,哪里有什么治身之章?
“不可能,不可能!四方志呢!?”
空白的羊皮册在杜无绝手中纷飞破碎,男人怒瞪着牛眼,目光紧锁地上被打开的棋盘,但见其内暗格壁上隐隐刻有小字,他欲夺来,不料师祁芸先他一步伸手抢过去,护在身后,阴恻鬼魅的一笑。
“原来你费劲心机地让义女接近我,就是为了利用我解开这机关,四方志,你那魔功的来源?你要它做什么?”
不必打听,师祁芸光从对方言行举止上就能猜出个大概,“除非,你的功法有什么致命缺漏,让你不得不搜集全这四方志。”
杜无绝未曾想自己什么都没说,这女娃就将他的心思猜了个七七八八,他恼羞成怒道:“将棋盘给我!”
“好说,放我出去。”
“哼哼,你这阶下之囚,眼下有何资格要挟我?”
“我武功虽差,不过刮花几个字还是可以的,你若不答应,我就用铁链磨平这里头的秘籍,让你竹篮打水一场空!”
“你!”
师祁芸拿着一段铁链,作势往棋盘内擦去,杜无绝吓得连说三声好,妥协地叫柳浮屠为她松绑。
“义父,不必放她!她是皇帝之女,留着日后定有大用,你只需换去我的心就好,这劳什子秘籍不要也罢!”
柳浮屠不想就这么放了师祁芸,苦苦劝道。
哪知杜无绝反手就给了她一巴掌,生硬地命令道:“让你放了她就放了她!”
柳浮屠捂着脸惊愕不解,终究还是不情不愿地用钥匙打开了师祁芸手脚上的锁链。得到自由的师祁芸揉了揉手腕,铁器到底无情,硬生生铐了她数日,早在她手腕脚腕上留下了四道深红的勒痕,一经解放,铐处又痒又疼,师祁芸挠了挠暂且缓解些痒意后,脑中又过了一遍柳浮屠方才说的话。
她要把心换给杜无绝?为什么?又说到不要秘籍也行,难不成弥补缺漏的第二个法子是换心?师祁芸转念一想不对,既然有第二个法子,杜无绝就不可能这么痛快的放了自己,他放她,便说明那第二个法子比不上这秘籍,难道是治标不治本?
被关在牢中的这些日子,师祁芸偶然听到牢外守卫闲谈时提起过,说柳浮屠是杜无绝从流民堆里捡来自小养到大的。杜无绝绝非善类,他又怎会无缘无故去救养一个孩子呢?师祁芸思来想去,当时的不解在今日有了答案——柳浮屠是杜无绝专门挑了养在身边以备日后给他自己换心用的。
心思百转,借着起身的空当儿,师祁芸有心挑拨道:“为了个外人而打自己女儿,真是好义父呢。”
师祁芸起身后并未带走棋盘,而是独自走出牢房外,呼吸到久违的新鲜空气后,她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好不容易出了牢房,却并不急着逃走,慢悠悠像是在等什么人。
不出几息,杜无绝就追了出来,手里掐着那棋盘,本来铁青的一张脸,在见到师祁芸未走后,豁然晴朗开来,他指着棋盘上面那些点点横横的莫名符号,问她:“这些是什么?四方志呢?”
师祁芸转头看过来,嘲笑道:“这就是四方志,不是残篇不是断章,是完完整整的四方志。”
杜无绝喜道:“你能看懂?”
师祁芸又讽刺一笑:“不然你以为我为何不逃?”
她又伸了一个懒腰,大摇大摆走进七绝门,遇见拦路的柳浮屠时,顺道儿摸了把她被杜无绝打红的半边脸,戏谑着嫰滑不比某处,拍拍手,挑了最奢华的一间殿来住,好巧不巧,正是柳浮屠的闺房。
杜无绝为得到四方志,丝毫不顾柳浮屠的心情,他让师祁芸想住哪里都可,事事顺她的意,更任命她为七绝门右圣女,与柳浮屠的左圣女并驾齐驱,柳浮屠又气又忌,玩弄再多男人也抵消不了心中那口恶气。
这日,柳浮屠从淫山肉海中猛然惊醒,光郎岂能白死?鸠岂敢占鹊巢?她一把推开身旁男人,提着剑就冲到原先住的殿中,要索师祁芸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