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给昆明人留了几树的。”
林宽也说笑
车子使用方案很快就定出来,吴崇礼跟着林宽往后走,看同学们有条不紊地排队等车。
吴崇礼忙了一下午也累,抓两个桃子在衣服上蹭蹭毛,边吃边吐皮。
正啃第三个,却听有人叫自己,他答应了一声。那人跑过来,是蒋同学。
“吴主任,从昆明来个轿车,接你呢。”
“哪来的轿车接我?”
前面都是学生和卡车,吴崇礼跟着蒋同学好不容易挤到公路上,才看见一辆黑色轿车停在路边,开车的靠着车头,见他来了,忙迎上来。
“吴少爷。”
“依旺?”
“吴少爷,这里事情若办完了,您若方便……”
林宽虽听不懂摆夷话,但认得依旺,忙推吴崇礼:“你留着也没什么事,同学们上车且有些时候呢,你就先走吧。”
吴崇礼心头乱麻麻的,也理不出个头绪,面上就显得有些迟疑,轿车忽然按了几声喇叭,把人吓一跳。
依旺跑回去跟后座嘀咕几句,又过来:“若吴少爷不方便先走,我们就在那边等。只吴少爷还没吃晚饭,我们带来几样,先去车里吃了可好?”
吴崇礼晓得车上有谁了,心头还没想清楚,脚就往车子走去。
他拉开车门,低头往里看,其实也没想看清什么,就做个姿态。可那随便弯腰撇一眼,却看清了,看清了那管挺直的鼻梁,和如渊潭的含笑的双眼。
车里人伸出手,朝他招了招,见他不理,于是倾身过来,把他拉进车内。他就那样心头有准备但身体上没准备地跌进车去,跌入那人怀里。
刀氏公寓
吴崇礼跌进车里,飞快地关上门,刀昭罕挑了挑眉,放开他。
岩吞坐副驾,回身来双手合十弯了弯腰算是见礼:“吴少爷,饭且温的,您现在就吃吗?”
“才吃了三个桃,不饿。”
吴崇礼干巴巴答一句,停了停又补充,“走吧。”
依旺是吴崇礼最得意的驾校生,奈何桃园到昆明是弹石路面,车子一蹦一跳扭得很是欢快,开车的很是抱歉,坐车的也很是难受。
自那日经林宽点拨,吴崇礼对自己的心思有了新认识,如今面对刀昭罕,就有了那么点不好意思。
鼻端能闻到刀昭罕的味道,时隔半年,这味道却像天天抵足而眠般熟悉,是晚上临睡前运动一下的牵绊,又是早上起床前活泼一下的依恋。
吴崇礼生怕自己再闻下去会发浪,悄悄往门边挪了挪。
刀昭罕不动声色地把他抓回去,掐着他腰说:“先顶一会儿,家里有做新鲜的,回去吃。”
吴崇礼很想表现得矜持些,奈何多年的追男人经历中,他就没用过矜持。他也想表现得傲气些,奈何腰间的手掌是抽气筒,把他的傲气抽得一干二净。他恨不得撕烂身边人的衣服,狠狠吸吮香甜的锁骨、乳首。更想埋头下去扯烂身边人的裤子,把那壮硕的物什叼出来砸吧个够。
刀昭罕似乎晓得他在转什么念头,胳膊肘用力,把他撑在一臂之外。
吴崇礼觉得自己成了架在半空的风筝,面朝大地却扑不下去,悬离晃荡地飘回昆明。
车子直接开去刀氏寓所。
刀氏寓所本是个带花园的四合院,花园的东墙下安置了柴火房和下人房,寓所传到刀昭罕手上,他嫌四合院里眼睛不清净,于是在花园里加盖了一栋两层楼,推开窗子就能见花。也是为着清净,又在东边立个花墙做隔断,一座府邸倒成了三个相对独立的小院子。
老刀属官修寓所时就想着有朝一日刀氏子孙来昆明游玩,且要把人安排下,于是四合院四面楼房,楼上楼下很能住些人,奈何老属官只算计了自己子孙,没料着刀昭罕要开运输公司,现而今每天在这寓所吃住的机工已把四合院塞得满满当当。
六武士本来各有房间,如今也只能挤在一处。
依旺说:“桑乜你睡觉要打人,别挨着我,睡那边去。”
桑乜嘟囔:“岩吞睡觉呼噜太响。”
岩吞冷笑:“这是我的经理室,收纳你们算不错了,还挑?”
依旺嘴最贫:“当经理了不得么?怎么不去花园住?花园房间且空着呢,偏来与我们挤。”
“原来你们想去花园住,我且去请示下头人,看几位可方便过去。”
说到请示,岩吞四看一下惊奇地问,“怎么你五个全过来了?总要留一个侍候啊。”
那五人不开腔,齐刷刷看着他。
“别瞅我,吴少爷不欢喜见我的。”
岩吞一直充能干,如今为免去花园侍候,只得把那日吴崇礼挤兑他的话说了。依旺等人大笑,幸灾乐祸之余更心生怯意,动手拦钟江的可是他们,今夜吴少爷没提,保不定明后日想起来算账,那可不妙。
六人你推我我搡你,最后,没挨过骂的五人结成阵营齐指岩吞:“吴少爷在摆夷时就跟你处得多,你且被骂过,不会再有多的责罚,只合你去。”
话说这边六武士为睡哪里犯难,那边吴崇礼也正为如何睡他们的头人而犯难。
到嘴的美食,是肯定要吃的,问题是以什么态度吃。
暴饮暴食囫囵一顿,抑或细水长流悠悠品味几天?
“你怎么晓得我去了桃园?”
刀昭罕也坐在桌旁,却只喝着茶看着他吃,听他终于开口,笑道:“今天老爷子大寿,你却到晚宴后也不见人影,我只得出来找找。”
“他们发现我不在?那我等会儿还得回去给爷爷赔罪,免得他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