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净词很高大,站在床前时,挡住了大半的天光,一边扣着扣子,一边转头看了会儿迎灯,他躬下身替她往上扯被单时,低眸一瞬对上她偷看的眼,尽管下一秒她就慌乱闭上,梁净词还是抓住了那一闪而过的视线,他轻笑着,用指骨蹭她的脸颊:“装睡?”
她佯怒:“没,被你吵醒了!”
梁净词撩起她额角的发,看着她气呼呼的眼,好一会儿,他低沉着声音,问:“是不是在我这儿受委屈了?”
装得很像那么回事的怒目呆滞了一下,继而柔软下来,恢复平静。
姜迎灯没说话,也没点头摇头,只是看着他这双早起后无限澄明与温柔的眼神。
见她如此沉默,他问:“不想说?”
“……”
这就是他最后要理由的一番平静姿态,没有要到,也就没有再问。
“冷不冷?”
梁净词又拎了拎她肩膀另一侧的被子。
她摇头。
慢慢地,抓住他碰在她脸颊的手指。
“一起跨个年吧,就像去年那样。”
梁净词点着头,义不容辞说:“好。”
他把暖气打开,说:“我去部里了,你再睡会儿。”
姜迎灯看了眼手机时间:“我十点有节课呢。”
“放心睡,一会儿电话喊你起来。”
梁净词叫她放心,她是真的能放心的。姜迎灯放下准备调闹钟的手。
而后目送他离开卧室。
“梁净词。”
他顿住脚步,回望过来。
姜迎灯说:“我是认真的,虽然对你来说可能有点突然,但是我已经做了一段时间的打算了,反正我们也没有在一起很久,也不至于那么难舍难分,对吧?总之你……考虑一下吧。”
梁净词颔着首,迈步往外走,缓缓地说:“知道。”
他这个人表现出来的一切都是淡定的,因为太过平静而缺乏一点感情里有来有回的温度,好像他的经历注定无波无澜,即便有什么风浪发生,他也能好整以暇地摆平,这样的一个男人,克制谨慎到了极致,大概率不会遇到荡气回肠的故事,也从不奢求生死与共的深情。
他会尽心周到对一个人好,该放手时也足够利落,不会求着她说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