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后面一把抱住陈二狗,将他扑倒,两个人厮打起来。
陈二狗毕竟大上好几岁,又长得敦实,林岱安没少吃亏,很快就鼻青脸肿,嘴角出血。
那边孙猴儿正要也压上来打,却见薛灵均带着花糕儿,拎着两根铁棍,风风火火地赶过来。
花糕儿与薛灵均差不多大,却因自小帮他爹打铁,身上已小有肌肉,动作极为敏捷,手上又有武器,耍得有模有样,好似个江湖好汉,孙猴儿顿时被打得哭爹喊娘!寻机会逃了。
陈二狗却不甘心就此放弃,他早就看薛灵均不爽了,因他老子娘总是在他跟前夸薛灵均如何如何长得好看,又如何如何有才华,他早想收拾一顿,只是一直没机会得手,这次好不容易将林暮骗走,怎能如此潦草逃跑?
落荒而逃不是他小霸王的作风,他忍着疼,凑近了薛灵均,一巴掌闪过去,想给对方一个耳刮子,谁知用力过猛,手抬得太够,不曾想巴掌还没落下,竟然闪了胳膊,给脱臼了,疼得他直冒汗,也不惦记霸王威风了,急忙逃了。
一边逃跑还一边暗想:“莫非薛灵均真是个文曲星的命格?怎地我打他,衣服都还没挨着,胳膊就脱臼了,听说天上的文曲星紫微星什么的,都是打不得的,这番意外,难道是殷羲老天爷显灵,来保佑文曲星来了?”
越想心中越慌,生怕自己遭了天谴,自此,再也没敢来寻薛灵均的麻烦。
薛灵均看林岱安原本一张俊美如玉的脸,如今给打得鼻青脸肿,眼睛一红,泪水又不受控制地滚落下来。
花糕儿忙从身上掏出一贴膏药道:“我平日里帮我爷爷打铁,造些个刀啊铲啊什么的,时常不小心受伤破皮,这药我常备,对跌打伤有用。”
薛灵均忙接了过来,仔仔细细给林岱安涂抹上。
林岱安见他眼泪哗哗,忍着笑哄他道:“乖宝儿,你可别再哭了,我一看你哭,我就想笑,我一笑,我脸上和嘴角都疼。”
薛灵均一双美目噙着泪花,手上不停,“你以为我想哭,我这眼泪它不听我的话。”
林岱安又抿着嘴笑起来,“到底挨打的是我,还是你?倒好似你比我疼得厉害。”
“打你身上,比打我身上还疼。”
说着,薛灵均凑近了,对着他脸上的伤口轻轻吹了吹,林岱安好似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香兰气息,又见他宝儿睫毛颤动,衬着水盈盈泪珠儿,美若仙草挂露,顿觉一片春心浮动,神思荡漾,失了魂一般呆呆看着他。
忽听薛灵均“啊呀”
地尖叫一声,“好疼!”
少年情谊
原来薛灵均抹完药,一时忘了,就直接去抹自己眼泪,膏药抹进到眼睛里,刺激得直掉泪。
林岱安忙拉开他的手,“别摸!”
他迅速爬起身,将薛灵均背起来,跑到附近的小溪边上,将他放下,手捧了清水一遍遍给他洗眼睛。
花糕儿愣愣地看着他俩你一来我一往,感觉自己好像有些多余。
林岱安对花糕儿道谢,“改日再提了礼,去你家谢你。”
花糕儿摇头,“不用你们谢我,我有个小事,想请你俩帮个忙,不知道肯不肯?”
林岱安道:“你只管说。”
花糕儿一双眼睛亮亮的,满含期待道:“再过几天我虚岁都十一了,我爷爷不让我去上学,但我想识字,你俩以后下了学,温书学习的时候,我能在旁边看着听着么?我白天要跟着我爹打铁,没法去学堂偷听。”
他怕俩人烦他,忙道:“我保证,绝不打扰你们,不出声不说话,你们当我是空气。”
薛灵均噗嗤一声笑了。
林岱安也笑道:“这有什么,不过我平日里都在家里书房温书,你要是不嫌离你家远,你就来。”
“不嫌,不嫌!”
花糕儿说着,又看薛灵均:“宝儿你呢?我能去你家不?”
林岱安替他否了,“宝儿家不方便,仔细他娘把你打出来。”
说着,又嘱咐他道:“宝儿也是你叫的?以后不许这么叫。”
花糕儿一愣,一脸纳:“为何?你不都这么叫他?”
林岱安也不知为何,他这话是脱口而出,只因方才薛宝儿哭时,见花糕儿也愣愣地盯着薛宝儿出神,心中有些不快罢了。
他说不出道理,只好说:“宝儿是亲父母兄弟才能叫的,我和宝儿是祖父那辈就定下的结拜兄弟,你不行。”
花糕儿心想,父母兄弟?明明他听林暮也叫薛灵均宝儿的。而且他自己乳名叫花糕儿,还不是人人都叫他花糕儿。
不过他想跟着林岱安读书识字,就没反驳,不叫就不叫吧!
林岱安不知为何,竟有些心虚,补偿道:“你既然要读书,还是要正经取个名字好,不能总叫你花糕儿。”
花糕儿闻言又有些兴奋,问薛灵均:“宝……灵均,你帮我取个名罢?”
花糕儿想得简单,状元郎文曲星取得名,肯定是好名儿,吉利。
薛灵均还未开口,林岱安却又抢先道:“我这有一个名儿,你方才说,再过几天就是你生辰了,从二月初二到十五,正是花朝节,不如就叫花朝,和你乳名花糕儿谐音,也好记。”
薛灵均拍手叫好,“花朝,这名好,和林暮的名字刚好是一对儿!”
林岱安一愣,他倒没想那么多,被薛灵均这么一说,树对花,暮对朝,可不正是一对儿?
其实薛灵均也没想那么多,只是因为前两日看几眼一本诗对子的选集,就下意识觉得是这两个名是一对儿。他可没联想到人,毕竟年纪小,哪里想得到那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