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朝众人拱手,声如沉钟:“在下御秭归阕主人,御屏焉,承蒙各位远道而来,御某在此谢过,还请各位入座小憩,暂享茶歇。”
只见浅水莲池中渐渐往上升起两排呈八字排列的玉桌,玉桌后又升出两张绽开的莲花软凳,精美无比。
众人皆觉惊奇,八名翠衣女子按照贵女们的身份引路至玉桌莲凳前,何小凤试了试莲花凳,比看上去柔软舒适的多,忙朝展云飞招手。
男人在众人注目中,来到李莲花与方多病这处,“贵客理当上坐。”
说着,抬手往最前端的两张玉桌石凳指了指。
因这白衣男子现在是全场瞩目的焦点,自是所到之处目光追逐。
李莲花方才隐匿于人群中,并不显山露水,现在与白衣男子并肩而立,风采竟然不输分毫,反倒是身上那种涤荡过世俗尘埃洗礼的稳重,更压一头。
不过目光中心的几人却并不将此放在心上,倒是更关注御秭归阕的主人,这不以真面目示人多半有问题。
方多病看一眼李莲花,刚要抬脚,粉色珠帘后,昭翎公主身着月白繁裙缓缓而来,淡妆如水衬三分俏皮七分娇,少女颜色比春俏。
方多病眼中划过一抹惊艳,见她在水下玉阶踩着似是走不稳,便跨了步子过去扶一把,而后顺势将其带到最前端的莲花软凳落座。
昭翎公主朝御屏焉点点头,白衣男子亦回以礼貌颔首。
这下,会场中还站立的就只有御秭归阕的主人和李莲花,这么两个瞩目的人物站在眼前,大家想转移注意力都不行。
方多病侧目瞧着公主头上的白玉步摇,很明显,他们的衣服饰品都是成双作对的搭配。
“阿狸怎么没和你一起出来?”
公主拧一下方多病的胳膊,“本宫……我梳妆打扮快两个时辰,你居然开口就问别的女人?”
方多病心中苦哈哈,“你想什么呢,都说了那是我师娘。”
说着指了指李莲花。
公主脸色稍缓,“我们从不同房间的另一边的门出来,这个莲花水路又滑又难走,会场看着近在眼前,可是稍不注意就会走岔绕开。”
好么,以阿狸那家伙的识途能力,多半又迷路了。方多病刚在心里下定结论,那粉色珠链后便有了动静。
那动静不大,可偏生牵动着会场正中两位天人之姿的目光,众人便也纷纷顺着目光看去,只见一靛青色的曼妙身影微提裙摆,足尖轻点,一蹦一跳地进入会场。待看清那张绝色无双的脸,整个会场已是一片安静。
“李莲花,这个路好滑。”
少女对粘在身上的一众目光浑然不觉,远山黛眉轻轻蹙起,湛蓝清澈的眼眸倾泻出一股淡淡的困扰。
她专注于脚下,如瀑金发与外罩的流光长衫呈现波浪起伏,熠熠生辉。
时间像是被按下了定格,席间无论男女,皆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异族少女,怔然出神。
昭翎公主呆呆地看着那个真正艳压群芳的身影,声音有些木然,“方多病,我现在知道为何偏偏她会成为你师娘。”
方多病胆战心惊听完公主的话,庆幸着还好不是什么为难他的后招。
不过大家的反应是不是太夸张了些?他看向那个笨憨憨的阿狸,大约是李莲花那番炸裂的言辞在前,让他每当要认真端详阿狸的美貌,脑海中总是浮现出一只傻狗脸,还叼着根棍,便打死也生不出对这只假小狗的倾慕。
他想李莲花也应当同他一样,结果一抬头,李莲花居然和众人一同震惊,瞳孔地震似的晃了又晃,迟疑了半拍才想起去扶人。
不过李莲花身侧的白色身影竟然快过他,脚下不知用了什么步法,比李莲花提前半步来到阿狸身前,“姑娘,当心。”
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朝阿狸伸手,场面一度有些尴尬。
方多病和公主瞪大眼睛,这是什么狗血戏码?两颗八卦的心让两双颤抖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不过尴尬吧,只是对其他人来说,阿狸可不是个通人情世故的,她不懂尴尬,更不怕让别人尴尬。
所以她没有任何犹豫地牵起李莲花的手,小脸一皱,道,“造这个路的人脑子是不是坏掉了?这么滑怎么走啊,摔都摔死了。”
方多病有些同情的看向那白衣男子,却见对方默默收回手,嘴角仍然噙着温润如玉的笑,仿佛刚才一切未曾发生。
李莲花闻言眉头一皱,打量阿狸,“摔哪了?”
阿狸提起裙摆,露出一小节白嫩纤细的脚腕,在靛青裙褶下,宛如盛开在暗夜星辰里的一小束茉莉。
李莲花蹲下来捏了捏有些肿的细腕,松了口气,“还好没有伤到骨头。”